帐房先生也是心头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明四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地面上那名浑身是血的岭南商人,阴声说道:“不是不让你做生意,但做生意不是欺负人。你可不能欺负我。”
那名岭南商人已经醒了过来,听着这话,吓得不浅,赶紧拼命点头。
“交一万两银子,同时把价调回来,咱们公平竞争。”明四爷嘿嘿一笑,笑声里无比阴厉,“你不欺负我。我自然也不会欺负你。”
整治完这人后,明四爷喊人把那商人叉了出去。望着地板上的血渍,呸了一口唾沫,咬牙骂道:“范闲欺负我,我没辄,你熊家又是他妈的哪根葱?”
回到屋内,明四爷洗净了双手。卷起袖子,从廊边取下鸟笼,开始逗弄起来,只是嘴里吹着哨子,眼神却有些飘离。
帐房先生畏畏缩缩跟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四爷。您是说……和夏栖飞见面的事情,被老太君知道了?”
明四爷身子一僵,忽然大怒骂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脚踏两只船,明老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有钦差撑腰,公中的产业总要被他夺回去……要老子和他见面。抢先说上话!他妈的,第二天就被老太君叫去训了一顿,差点儿没活着出来!”
他气恼无比,好不容易才平伏了胸中情绪,冷冷说道:“监察院最近正在针对咱家,今天我不凶残些,老太君和大哥会怎么看我?”
帐房先生被东家骂地大气不敢出,哭丧着脸说道:“可是夏当家的那日要与您见面,您不见也是不成的,四爷……您真地不想听夏当家那番话?”
“七弟啊七弟……”明四爷想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感觉很有些奇怪,关于夏栖飞母子被明老太君阴害一事,他也只是偶有耳闻,自己与母亲却是干干净净,所以并不像长房一样害怕对方,一想到那日夏栖飞传达的钦差的话语,他眼中的神芒一闪即逝,无奈叹息道:“我怕钦差大人,但我更怕老太君……而且明家毕竟如今是咱们明家的人地明家,真要听你的话与夏栖飞联手,有那样一位可怕地钦差在后面看着,明家就会……变成朝廷的明家。”
明四爷惨惨一笑说道:“不管长房再如何霸道,但毕竟大家兄弟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姓明的。”
帐房先生不敢再进劝。
……
……
明四爷正式拒绝了范闲经由夏栖飞递过来的好意,于是华园方面的反应也极快地到达了他在苏州南城所购买的大宅。
苏州府衙役推门而入,在虎视眈眈地明家打手注视下,颤颤抖抖地来到堂家,取出告票,要求明四爷随己等回苏州府听审。
“听审?”明四爷浑没料到自己也要被人抓去审问的那日,对那名衙役厉声喝道:“我看你是不是糊涂了?何人告我?告我何事?”
那名衙役也是身非得已,不然一般情况下,哪里敢来得罪明家正牌四爷?平时都恨不得跪在地上去舔对方的靴子……这位衙役苦笑着,向明四爷递了个眼神,示意后面有人,又压低声音哀求道:“是一名岭南商人,告明家四老爷欺行霸市,伤人,并纵下行凶。”
明四爷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是没有想到那名岭南商人居然敢去告自己,更没有想到苏州府居然会接了这个案子……已经很多年了,明家在江南是那样的特殊,苏州府和自家的关系如此亲密,怎么会收了那名岭南商人的状?虽然最近监察院最近在堵玩明家,但是监察院最大地问题就是不能干涉地方政务,也不能直接干涉民事,这等刑名官司,监察院无法领头来做,所以他先前纵奴行凶之时,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但是苏州府居然真地派人来了!
他的眼光越过那名衙役的脑袋。看到几名官差地后方站着一名面容十分陌生的朝廷官员,看官服品秩不高,而且不像是朝官系统地服饰。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原来从岭南商人进院开始,所有的这一切都有监察院的官员盯着,难怪对方地反应会如此之快!
明四爷眼皮子一跳,知道自己算错了一件事情,虽然监察院不可能直接审问自己,却可以盯着苏州府做事,如果苏州府真的对自己不理不问……只怕监察院便会去捉苏州府的官员回去问话了。有这样强大的威慑力在此,难怪苏州府今天敢来拿自己。
他冷笑一声,望着那名衙役说道:“我便是不去又如何?”
那名衙役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哀求道:“四爷好歹给知州大人一个面子。”
明家的下人们都鼓噪了起来,手拿木棍将衙役们围在当中,冷冷的目光可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人群最后的那名监察院官员。
那名监察院四处官员微笑说道:“几位官差大哥,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做呢?这里好像有人……准备造反了。”
殴打官差,不听朝廷之令。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苏州府官差听着这话,知道今天这人是必须要抓回去了。不然地话,知州大人都无法向监察院交差,那名岭南商人的惨状,公堂之上已经有人看见,而且此时华园也来了人,正在公堂对面地茶铺里喝茶。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过钦差大人的双眼。
官差将心一横,望着明四爷说道:“四爷,请!”
他用眼光不停地向对方示意着,让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