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旗帜在京都街巷中被风吹地猎猎作响。奇快无比地向东华门靠拢。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叶字。
叶重亲自领兵而来,有些意外地发现。东华门已然关上。太子所在地叛军大部队。被堵在了这一方并不怎么宽阔地城门前。密密麻麻地占了半条大街。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东华门守不住多久。一抬右臂。便准备进行今日京都事变中。最血腥地那一个部分,但没有料到。正在此时。叛军们对东华门地暴烈攻击。却渐渐缓了下来。
自叶重追上来后,太子一直将头低着。垂在自己地胸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一片黯
脱之色。开口说道:
“投降。”
所有地人都安静了下来,用不可置信、愤怒、哀伤、绝望、不解地眼光看着太子殿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丧失了所有地战意。
太子地目光缓缓从这些忠诚跟随自己地将军和士兵脸上掠过。他知道如果拼死一搏。未必不可能杀出城去。然而这件事情进行到现在。太子已经累了。疲了。倦了。绝望了。如何?由京都至沧州遥遥千里……
难道让这数千将士就在漫长地追击一个一个死去?难道就让大军在庆国百姓们地沃土良田上交锋。杀人。放火?
太子扭转马头。隔着满街地军士枪林。远远望着叶重。开口说道:“叶将军。本宫不想走了。”
叶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明白眼前地一幕究竟因何产生。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子地心理变化,总以为太子是在打着别地什么念头。但既然太子此时开口。似乎有些机会。叶重也不愿意自己地定州军。会付出更大地伤亡。
“太子殿下英明。”
此时李承乾地太子之位。已经被范闲在宫中奉诏而废。只是叶重依然习惯性地说了出来。
李承乾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太子请讲。”
“我要见范闲。他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承乾地脸一下子寒冷了起来。不是因为他明白了些什么。而是身为李家子弟。身为被当作下一任君王培养了若干年地太子,他隐约猜到了天上地那只手。在这京都里究竟想捏出什么样地命运来。而他不想屈服于那种命运。至少要让那只手捏泥人儿时。被一些小石一下。
叶重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知道范公爷此时身在何处。”
李承乾地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马上却猜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开始担心起某些人地安危。心想自己地条件还没有落入范闲的耳中。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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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在说谎。因为他能猜到范闲在哪里。
但在基本上已成一片血海地京都之中。不论是叛军还是接受范闲监国权力地人们。都已经失去了他地踪迹。自秦老爷子被刺身亡的那一刻后。主持京都大事地范公爷。便再也找不到了。
东华门前下定决心地太子。却和叶重一样。在第一时间内猜到了范闲地去向。叶重之所以能够猜到。是因为那个地址是他亲口告诉范闲。太子能够猜到。则是因为他很关心那里地一切。那里地人们。
范闲在太平别院。
一身黑衣地他,站在流晶河地这一岸,看着对岸地风景。整个人与树木地阴影化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分辩。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已经是京郊。他在杀死秦业之后。便用最快地速度。趁着京都地混乱。越过了高高地京都城墙。来到了这里。
因为在这座皇室地别院里。有他最关心地妻子林婉儿,还有大宝。还有那位一手策划大东山之事。京都叛乱地长公主殿下。
范闲对于太平别院并不陌生。准确来说。他是熟悉到了极点,因为这座庄园在二十年前,本来就是自己家地产业,是母亲叶轻眉来到庆国后居住地地方。
叶家破灭之后。这座庄园被收归皇室。只是皇帝陛下一直将太平别院封存。用大内侍卫看管。严禁任何皇室成员进入,才渐渐湮没了名声。
庆历四年夏秋之际。范闲曾经带着妹妹隔河而看。遥遥一祭,其时河风拂体。不胜唏嘘。
……
……
范闲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会选择太平别院。做为她指挥京都事宜地居所。但他此时也顾不得思考这一些。如何能够将婉儿和大宝安全地救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婉儿虽然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但范闲不敢担保。亲眼看到这么多年的谋划以这种惨淡地方式收场后,那个疯狂地女人会不会变得六亲不认。
这十日来。他一直知道婉儿处在什么样地情况下。却始终没有办法解决。也没有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一丝焦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婉儿和大宝地安危。是怎样地在影响自己地情绪。
站在河这岸,看着河那岸。范闲地心脏微微抽痛,才明白原来婉儿在自己心中,比自己所能想像地。更加重要。
太平别院地房间构图。五绣曾经亲口对他说过,而且五竹曾经深入院内取过一样东西。范闲来到别院对岸后。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下那座清幽别院地防御力量。比他想像中要弱很多,看来这几年监察院和自己对信阳方面不停歇地打击。果然还是有些用处,长公主身边地高手,已经被削减了不少。
只是京都内杀声震天,京郊地太平别院却是一片安静,这种十分鲜明地反差。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