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像是静止住,所有人连喘息都忘记。
唯有那持剑的男人,施施然抽出一方帕子拭擦血迹。
“鹰眼关布防,不过如此。”
慕清彦轻柔的声线,不带任何嘲讽的语气,却说尽了嘲讽二字。
“将军!”之前在旁劝说的副将第一个回神惊呼。
看着地上那还在抽搐的身体,蓝色令旗落在一旁沾满脖颈上喷出的鲜血,透着可怖的深紫色。
“将军呐!我就说不要动手……”副将扑倒尸体上痛呼,旋即恶狠狠瞪向慕清彦:“你杀了我们将军!”
他这一声提醒了所有人。
而下一秒,所有人兵器指向慕清彦。
他闯入关中,斩杀守将,自然要警惕对待。
慕清彦面无惧色,上前一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悍然出手,血杀四方的时候。
宝剑归鞘。
慕清彦施施然从胸口取出一道明黄的圣旨。
“陛下有旨,请李老将军接旨。”
他面容和善,仿佛刚才一剑砍下守将头颅的并不是他。
慕清彦扬起下巴:“见旨如面君,你们,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副将第一个反应过来,扑跪在地。
诸兵卒跟着跪倒一片。
慕清彦双手奉举圣旨,施施然穿过一地跪倒的众人,走下右翼防御的工事。
他故意走得慢了两拍。
下面已经有人疯狂跑到主将大帐中报信。
“不好啦!不好啦!房将军被新来的郡王一剑砍了头!”士兵大嚷着冲进大帐,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房将军虽然狂傲嚣张,在营中也得罪过不少人,但到底是一个军**职,怎能没个感情。
“房将军!”有将士哭叫,冲出关隘想将房将军的头颅捡回来。
慕清彦没有阻拦。
他高举圣旨,所经之处,所有人不得不拜。
大帐中,李老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向后一栽,差点儿没摔了。
营帐中的十数人也是震惊至极。
他们都没想到,慕清彦竟然敢杀人!
“快,快出去看看!”李老将军喊道。
营帐里的人当然没愣着。
有一个大胡子的将军疯了一样哭叫着冲出大帐:“老房!老房!你没有死在突厥狗的手里,却死在了自家的大帐中,老房啊!”
这将军的哭声顿时感染了周围士兵。
他们虽然跪着,但却心中极为愤怒,这个新任主将真是太可恶了!
慕清彦面色不改,见大帐中最后一位白发老者出来,就知道是李老将军已经出面。
“请李老将军接旨。”他语气一直客气。
“臣李茂,接旨。”老将军跪倒在地,领了圣旨。
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慕清彦此刻手中没了圣旨,所有人都不再恭敬,甚至有些人已经冲他拔出一截刀刃。
似乎就等着谁一声令下,当即冲上前将慕清彦拿下。
“郡王爷此来,是接帅印的吧,”李老将军率先开口,声音饱经沧桑:“去,把帅印拿来,按制本将军要当众和郡王交接。”
“将军!”地下十数位将军齐齐跪倒:“将军且慢!”
他们都瞥了慕清彦一眼,慕清彦也不做反驳,由着他们说。
“将军,您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们啊!”
“是啊老将军,您不能就这样把鹰眼关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啊!”
“此人随意斩杀我军将领,嗜血好杀,根本就是来乱我军心的,老将军,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阵阵请命,越演越烈。
李老将军不住按下右手也制止不住他们的七嘴八舌。
到最后,甚至有人越说越气愤,站起来抽出腰刀就要砍向慕清彦:“杀人偿命!我今天就要你给老房陪葬!”
慕清彦纹丝未动。
“谁敢!”胡将军大喝,快马冲了进来,他手中提溜着的正是房将军的人头。
“放下老房!”那拔刀的大将喝道,冲上前。
胡将军丝毫不惧,提着头颅大声质问:“此贼不敬上官,让主帅在外等候两个多时辰,见军令仍不开城门,还下令放两轮箭雨袭杀主帅,证据确凿,你说放下,那就是你指使的了?!”
拔刀大将急冲的步子顿在半途。
袭杀主帅,这在军中的罪过可等同于谋反。
谁人敢领。
“老房,你糊涂啊!”抱着房将军身体的大胡子痛呼。
如此一来,慕清彦可就占据大义,根本没机会给房将军报仇了。
“房将军也是因为不忿慕清彦的所作所为,将军又有什么错?!”有人喊道。
“对!就算房将军该死,也该交给军中,以军法处置,不该动用私刑!”
众人历数慕清彦条条罪状,仿佛他就是罄竹难书的大罪臣。
老胡听着就来气。
“照你们这么说,郡王就活该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他大嗓门嚷嚷得四处都听得到,“不是你们请郡王过来的吗?”
众人冷笑的冷笑,沉默的沉默。
似乎都觉得,慕清彦在外等着是活该。
老胡气得鼻子冒烟。
庆安被屠的时候慕清彦正在长安,跟他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可他嘴笨,数数军中规矩还算能耐,但真说起来却找不到头绪。
慕清彦也不指望老胡的嘴能说出什么。
他只看向李老将军。
“李老将军,清彦年轻难以服众,还想听老将军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