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闯洛阳古牢,应该并非凭一己之力,还有高人相助,那高人没有告诉殿下关于囚禁柳一战之处有什么不同?”
“何必要卖这个关子,我就是和慕清彦联手闯古牢救出祖父,他也曾说过那古牢里是锁龙阵法。”
道衍点点头:“不愧是慕家传人,能在地下认出锁龙阵法已是不易,那慕清彦是否也跟殿下说过,那地牢暗合五行之术,但其方向为逆转五行,倒挂阴阳,乃是锁魂用困地下之阵。”
长宁冷笑:“你这布阵之人都如此说了,我还需要再去跟慕清彦求证吗?”
“让殿下见笑了。”道衍微抬下巴,显然对他布下的锁龙阵法十分得意,那是他毕生心血。
“所为锁魂,不过是表面,我这阵法真正的目的是将柳一战镇压,让他身上的国运受困直到逼到殿下身上。”
长宁微微眯眼。
“柳华文不过是用来麻痹柳一战的,真正到了最后关头,柳华文必须死,到时候柳一战身上的国运都只能转移到殿下身上,借此延续大楚国运。”道衍说话时眼中都在放光。
“所以,是你派人杀了华文?”长宁上前一步。
道衍微愣,随即一笑:“殿下有大道在身,柳华文能一时走运活了这么久已是他命中积福,现在岂能与殿下争锋。”
长宁磨牙:“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派人杀了华文。”
道衍摇头:“真正需要柳华文死的,怕不是我,柳家有国运加持,就是有大道加持,柳一战若是没有柳华文这个旁支子孙活着,他得到的大道眷顾就会更多。”
长宁想呵斥一声无稽之谈,却没有说出口。
道衍这些玄而又玄的理论若是放在前世,她必定是一字不信的。
但这些都放在了今生。
她逆天重生,当真重塑己身成功,让她如何不信那所谓的天地大道,信那乾坤大事必有因果。
“如你所说,父皇早就知道我是谁。”
道衍点头:“当年陛下伏杀柳一战的时候,我师傅就看到了阴阳交合的契机。只是当我师傅赶到宫中,陛下已经平息掉一切动乱,先皇后也已故去,面对‘殿下’的尸体,陛下一度崩溃,是我师父算到殿下还活着,才开始后面的布局。”
长宁瞬息想到很多东西。
难怪前世父皇对她额上的黥刑一直愧疚万分,原来父皇明知她以阿宁的身份被抓入官奴司,会被烙上奴字黥刑,却从未想过要施以援手。
还有,她在郑安侯府中第一次见到父皇时,父皇派了前世未曾有过的殊荣,全套皇后仪仗接她入宫。
那时候,她额上还画着奴字的黥刑印记。
父皇用皇后仪仗接她,只会让所有臣民看到她额上的印记,让她难堪。
现在看来,这也不是父皇的一时疏忽。
是父皇故意为之。
当时她胜得太漂亮,郑安侯和宋宜晟全部岌岌可危,父皇想要用这一点来打压她的气焰。
父皇。
你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你把自己的女儿算计得好苦啊。
长宁冷笑一声:“所以,银乔会找上郑安侯,也是你安排的.”
很显然。
皇帝十五年前就知道柳华章就是他的女儿楚长宁,那么柳后做的那些后手也都成了笑话。
一切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他只要稍加彻查就能知道银乔的下落。
只是道衍和他的师傅有心劝阻,让皇帝推迟行动。
直到两年前,皇帝认为时机成熟可以动手的时候,将银乔的事透露给郑安侯。
郑安侯果然狗胆包天,将此事隐瞒不报,暗中帮助皇帝搜集柳家谋反的证据,成了皇帝布局除掉柳家势力的马前卒。
一切都在皇帝的计划中。
柳一战果然用太岁面具模仿了长宁和他自己的脸,一方面帮长宁逃生,另一方面自己也逃出庆安。
奈何皇帝早有布局,他被曹侯在边境擒下,押往洛阳囚禁。
而长宁却在不知情中怀着一颗为祖父报仇雪恨的心在庆安苦苦算计,最终通过宋宜晟和郑安侯成功回到皇帝身边。
“陛下当时并不希望殿下如此耀眼,他本想着帮助殿下慢慢走脱阴影,培养父女感情,没想到,殿下比陛下想象中成熟太多也理智太多。”道衍长出口气:“这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道衍一直坚信这就是对的路。”
长宁挑起眉毛看他。
道衍果然一副理所应当:“从殿下还朝那日开始,天地大道就已经因为殿下的脚步而乱,殿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重新落子,催生新的命运轨迹。”
他表情有些痴迷,又有些疯狂,凌空虚抱着那棋盘道:“殿下,您就是这盘棋的主宰者,快落子吧,不要犹豫。”
长宁低头看向棋局。
这一次道衍可以说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曾经困惑她许久的秘密一一解开。
父皇竟是因为她的女儿身才决定伏杀柳一战,从而害死母后的。
而父皇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为了顺应所谓的天地大道,才要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在棋盘上左突右撞。
“落子,”长宁拿起一枚白子在眼前端详:“这颗棋子,又是谁呢?”
道衍一怔,旋即微笑道:“殿下动心了。”
长宁看他,问道:“为了防止我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父皇还给我安排了慕清彦做帮手。”
道衍点头:“没错,慕清彦一直以为是自己克妻命格害死了殿下,所以我当时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