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属于谁的契机!
城内,四处的日伪军都在飞快的向着这边聚集,这是阿部规秀和吉川贞佐早已商定好的计划,一旦真的有人胆敢偷袭,他们将飞快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一旦包围圈形成,就算是苍蝇都别想再飞出去!
大量集中兵力的后果是,很多街道都空了出来!
“快,快……”
情报组成员大头在低声尖叫,十几人组成的车队正在西城等地狂奔。他们是城内的掏粪工,此刻粪车一侧开了一道口子,臭烘烘的液体正在沿街飞溅……
除了臭气,液体里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汽油味,只是臭味太浓,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出来。
他们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向着两侧房屋里或者楼上张望,他们知道,这些楼上的某处,有自己的弟兄们在默默的等待着。
等待着杀敌,也等待着可能到来的牺牲。
夜空里,一架战机在低空飞行,几乎要贴着山脊。
路远背着降落伞,深深的呼吸着,身上挂着花机关,手榴弹,还有短刀。
陈天民驾驶战机,不时的回头张望,他想告诉路远,这降落伞,比没良心炮都不靠谱,小心摔死。
就算降落伞靠谱,整个涞源到处都是日军,乘着他落地的功夫,日伪军也会将围成瓮中之鳖。
他更想说,在这个时代,由不得任性存在,既然选择了任性,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如果路远能听劝,那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陈队长,今晚,会有很多人因为龙芸而死……”
陈天民不想说话,可路远却有话要说,他道:“你说,用那么多人的命,去救她,值得吗?”
“从小鬼子入侵东北开始我就发过誓,如果小鬼子一日不退出中国,我一日不谈男女之情!”
陈天民答非所问的道:“我是军人,我的命运就是胜利或者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对谁心怀歉疚,也不想谁因为我的死而悲伤——所以,你问错了人!”
“是啊,没有爱,就不会有牵绊……”
路远苦笑道:“可我已经爱了,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我也要去做,我只希望,那些因此而死的勇士们,别怪我……”
“弟兄们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无怨无悔的去死,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
陈天民道:“其实你知道的,没人会怪你,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世道……”
“哈哈哈,陈队长,忽然发现你今晚的话,像是一个哲人……”
路远大笑了起来:“我想问你,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哪怕是一滴眼泪?”
对方是名副其实的战斗英雄,死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为他流泪,不像自己这个仗着一些未来的经历的冒牌货,他想,要是对方会为自己流泪,那么自己也就不枉回来这一趟了。
“快到涞源了,准备吧!”
陈天民闷哼一声没有回答,猛的一拉,战机开始剧烈的向上爬升,那为了追求速度以及灵活性而最大程度降低重量而显得格外脆弱的机身便剧烈的哆嗦了起来,让人怀疑它会不会被空气给生生撕碎。
路远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祈祷,求漫天神佛保佑,能救出龙芸,最起码,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千万别降落伞失效,然后像是石头一般的掉在地上,摔的浆液四溅。
内门内。
王宝义已经冲进了内院深处,腿上中了一枪,一瘸一拐的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就留下长长的血痕,身后的地面上,是四五具特务的尸体。
他是八路军精选出来的暗杀高手,身手了得。
他不会知道,要不是路远的出现让历史的轨道稍稍的发生了偏移,吉川贞佐将会被他和吴秉一在一年以后杀死在开封山陕甘会馆。
因为路远,这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年。
不远处,房门大开着,灯光透出,一身华丽武士服的吉川贞佐坐在榻榻米上,身畔放着武士刀,冷冷的看着浴血前来的王宝义,身旁的侍女正细心的为他整理有些皱褶的衣裳。
几名特务护卫在门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王宝义,嘴角满是狰狞的冷笑。
现在对方受伤移动不便,加上连番战斗体力枯竭,他们相信,自己开枪,对方连躲闪的机会都不会有。
“吉川老狗,我是王宝义,奉我八路军首长之命,借你的狗头一用!”
王宝义厉声大吼,浴血向前,虽然前方有四五只枪对准了他,对方勾一勾手指头,自己就会死,可他不在乎。
死可以,气势不能丢!
外面的枪声已经逐渐停了,他知道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自己就算不能完成任务,也是和弟兄们死在一起的。
值了。
“还以为来的是路远,没想到是八路派来的无名小卒,真是……”
吉川贞佐失望的摇头,对着几名特务道:“看他孤身前来,也算有几分胆色,给他一个武士的死法,以示敬重吧……”
“嗨,阁下!”
几名特务齐齐嗨了一声,将短枪放到一旁,取起了架子上的武士刀,缓缓围了上来。
“我王宝义,代表八路军,诛杀吉川老狗,谁敢挡我?”
王宝义怒目圆瞪,狂吼向前,颇有几分纵有千万人,也绝不后退的架势。
“杀!”
几名特务齐齐爆喝,劈刀向前,暴风般斩落!
“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