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过长老,鞠躬告退。
谁知刚垂头丧气走出几步,元清就叫住了他。
“你不准备找长老作保借阅了?”元清直视脊轩。脊轩感到两道清光射进自己眼中,孩子眼中怎么能藏住东西。
他局促地挠头道:“借阅有些繁琐,以后看也罢!”
元清冷哼一声道:“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脊轩生出一种羞愧感,不知如何搭腔,沉吟片刻才讪讪道:“也不是非要看。”
“一点挫折就撤辙而返,好没志气!你父母这样教育你?”
脊轩听了这话,瞬间脸色胀得通红,一股气憋上来,脱口大声道:“不是我爸爸教的!我要借书!“
他脑海中浮现父亲伟岸的样子。脊临尘教育脊轩,万事不可强求,但没说不求,更没说遇到些小小坎坷就不求。
脊轩不知他的样子在元清长老眼里有多傻,毕竟是小小毛孩,言语稍微一激就能一蹦三丈高。
“那你准备怎么借阅?”元清故意板着脸问。
“我去找诸位长老,求他们给我作保借书!”脊轩攥着拳头振振有词,冲元清表了决心。
“若他们不给你作保呢?”元清问。
“不会的,长老都是好人,一定会给我作保!”
又是幼稚的孩子话,元清忍不住笑了:“不给你作保难道就不是好人?”
脊轩自知失言,忙摆手挠头。他见元清长老再笑,心道有戏。
“我给你指个人,去找他!听说他很赏识你!”元清道。
“谁?”脊轩喜出望外。
“笨!圣手崔尧臣啊!”元清道,“你不是曾在他的讲堂被圣手收作徒弟了吗?崔圣手和钟离院长是忘年之交,何况他是学院的座上宾,由他作保,一定借到《九华天启录》!”
脊轩瞬间醒悟,喜不自胜,对元清长老的感激无以言表
……
璇玑占星塔顶,罡风四起。
这座占星塔,可不是学院的玉衡占星塔可以相媲美的。它矗立在紫微域中心,耸天踏地,不可一世。
两个老人盘膝而坐,中间摆着一副棋局。天机老人东方离熙持黑子,风袍老人持白子。
东方离熙边下边说:“星象示,有祸蕴于北方,钩星移位,御辇将覆。离而合,合而离,星宿相凌,将有战事,且三光列象随天而转,时而动荡不安,另有二星同处,不辨其形。一逆一顺,同临一宿,动荡之处即在云臻。”
说罢,他长叹一声。
“可是什么自然动荡吗?地震?山崩地陷?”风袍老人问。
“不是!”
“既然不是自然动荡,那便是人在动荡。这天下,人兽无数,有人即有纷争,有纷争本就分分合合,动荡之势自古难免,何必叹息。”
“人的动荡才可怕,我记得五十年前,逍遥圣手感叹当时紫微域浩劫道‘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先圣早就告诉我们,这人心若动,起了害人的心思,那毁灭的力量,可是无法估量啊。‘“
持白老人笑道:“小娃娃知道些什么?听了些道理而已,你还竖着耳朵听!”
东方离熙道:“那时他已不是小娃娃了,小娃娃见地高,还是要听的。”
“天机老人尚不能猜度人心?“
“老了!人都说我等已洞彻了世事,可真见到那些处心算计的人,我等也不一定能摸的通透啊!”
“你竟说瞎话,你若施展天机术,哪个能在你面前说谎?”
“十巅中就有人未必不能!“
“你就身在十巅中,说话好像已置身世外一样。”
“哈哈,算我一个,我就能在我面前说瞎话。而且能大说特说,我还拿自己丝毫无法“
“竟说胡话。“
“除了我,十巅中还有数人,绝对抵得住天机术。”
“谁?“
“觉世缘算不算”
“那个怪物,提他作甚。”
“哈哈,我说的对不?他睁眼在我们面前胡说八道我们都无法。”
“不对,他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胡说八道,在我们面前,他连嘴都懒得张。”
“嘿嘿,不错,眼中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人,怎么会屑于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罗嗦”
“老神仙,你可别说自己是凡夫俗子了,你再这样,我都听不下去了,不知者以为你真是骄傲到极致,只有我知道你是谦虚到极致。”
“满嘴打哈哈。”
“还有呢?“
“李哭笑算不算!“
“哈哈,好疯子,好疯子,说疯话自然真真假假的不能奈何他。“
“还有呢,慧恕大和尚算不算。“
“不算!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大和尚又不说慌,你的天机术自然用不上,“
“用不上怎地说不算?随手一点,三五人就有了,这天下之大,除了十巅外岂无能人异士。就如你这样的棋痴,在棋界名不见经传,但当今棋圣黑白子怎能抵得上你!“
“说的不错。可在料敌先机的天机老人面前,不知能撑几招。”
“我料事机,你料棋机,在棋盘上,并不见得比你料的远。”
“那这风云,我们管是不管?”
“天将倾,自有顶天人;地将陷,自有立地者。我等逍遥客,管那些劳什子作甚。”
“你倒说的逍遥,天将倾,地将陷,若真是那样,还是要管上一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