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通宵连续不断的挖掘和抢救之后,被埋的矿洞终于被打通了,疲惫的兵士们把困在矿洞里的六十多个人挖了出来,可是除了两个昏迷不醒的矿工一息尚存外,其他的都成了僵硬的尸体。
而且,奇怪的是钟羽晟发现,很多矿工似乎并不是被石头砸死或者闷死的,而是被烧得焦黑。只见那些矿工尸体身上的皮褪成一条一条的,毛发都被烧得精光,大张着的嘴里似乎还在冒着热气,十分的惨不忍睹。
钟羽晟望着这些成堆的尸体,这个看惯了杀戮的铁血将军,只觉一股难以言尽的悲伤之情涌上了心头,竟然也情不自禁的泪湿了眼眶。忧虑过度,再加上一夜未眠,钟羽晟只觉体力有点透支,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矿洞里怎么还发生了火灾呢?又没多少木架子在下面。难道真的是有什么岩龙吗?钟羽晟心想道,看来一定要亲自下矿洞去查看一下。,
就在钟羽晟百感交集之时,忽然听到贴身的事物官跑来报告,听到矿难消息的赤厘国亲王申屠昌从珲御城赶过来了,只得强打起精神相迎。
“钟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申屠昌一见到疲惫不堪的钟羽晟,便立马跑过来,亲自扶住他:“我昨天半夜一听到地方官的汇报,便立即快马加鞭的连夜赶了过来。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这申屠昌和钟羽晟当年一起辅佐申屠钦海争夺天下时,是结义的兄弟,两人又同时被申屠钦海封为藩国的王侯,自从钟羽晟被申屠钦海任命为大司马兼钦差大臣赴赤厘国总领矿业和督造钱币以来,两人作为同事,同声出气、配合紧密,关系更非往日可比。
这申屠昌也并不以亲王自矜,对钟羽晟非常尊敬,依旧以大哥相称,钟羽晟对他也很是信赖。此时见到申屠昌连夜星驰而来,足见兄弟情义深重,钟羽晟一时感慨万分。
“唉,贤弟啊!一言难尽,愚兄我早就说,我真的是不适合干这份差事。这铸币局前面刚出了那么大的贪腐案,吾皇日前已经责令下来了,我尚没查出个头绪……谁曾想,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死了八十多人啊……这叫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钟羽晟见到故友来探,向来刚强的他竟一时情绪激动起来,几欲落下泪来。
“钟大哥,切莫如此说,我在这赤厘国呆得久了,这边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得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矿场和铸币局已是积弊难返了,并不是钟兄你的责任,要不是你在这主持大局,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呢!你且莫要过于自责,保重身体要紧,你可是我们天元的擎天巨擘,你要是垮了,对于朝廷才是真正的损失。此事我一定会亲自向钦海帝上疏,帮你求情解释,吾皇一定会体察你的忠心和难处的,你不要担心。”
申屠昌先是拉着钟羽晟的手,一脸的关切的劝慰着,随即又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过……这矿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来的路上,怎么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是遇到了岩龙啊,我们要不要赶紧向朝廷报告此事?”
“贤弟,不要听那些那些监工长胡说,他们什么鬼话编造不出来?他们都是为了开脱自己失职的责任才编造出来岩龙的说辞,这皆是无稽之谈,你我南征北战那么多年,唐武大陆的哪个角落没去过,何曾有见过龙的身影……”
钟羽晟不禁想要莞尔,看来申屠昌是想为那些监工当说客来了,也难怪,这矿场的监工大半都是申屠昌赤厘国的亲信和家族举荐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自然有人想要保他们。
“话虽如此,但凡事不可过于绝对啊钟兄,当年的炎夏人可是在全国各地都供养有神龙的,后来虽经我朝历代勇士的拼死绞杀,巨龙已经难觅踪迹,可谁能保准在某些偏僻角落里,或许还有幸存的龙在悄悄繁衍呢?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们在白沙海,士兵们也是因为见到沙龙而哗变……”
申屠昌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听闻此言的钟羽晟已是脸色微微一变。
“够了,昌贤弟,那些亦是逃兵的胡言乱语,当今太平盛世,上古恶龙早就被前代的勇士们消灭干净了,哪还会有什么沙龙岩龙!那些监工长酿成此等大祸,如今又制造如此谣言来惑乱人心,我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和当年的那些带头哗变的士兵一样,定要将他们枭首示众,才可平复民心!”
听到申屠昌说起多年前的一幕,一丝烦闷感袭上钟羽晟的心头。
当年在白沙海,钟羽晟正带领天元的军队追击北邙的叛军部落,一路追入乌梁国大漠深处,士兵们忍饥挨饿、叫苦不迭,大家纷纷有厌战情绪。钟羽晟虽然也见不得将士们受苦,可要是放弃追击,那么剿叛之功将毁于一旦。
可就在战事最为关键的时刻,却发生了异数,一些士兵也是谎称说见到了恐怖的沙龙,从而拒绝听从钟羽晟继续追击叛军的命令,逃离了前线阵列,甚至因此发生了大规模的哗变,差点绑架了钟羽晟去投降叛军……后来,幸亏申屠昌运送补给及时赶到,招抚了救下钟羽晟,事态才没有变得不可收拾。
这是钟羽晟一生的耻辱,也是他最不想回想起来的一幕,此时听到申屠昌旧事重提,不由得微微心生不悦。
“钟兄,是我失言了。这矿难如此惨重而混乱,全凭你全力在主持大局,你肯定是一夜未曾合眼,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