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碧云这几天,只觉自己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只觉自己的心内十分纠结。一方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早日治好钟羽晟的恶疾,想让自己的丈夫再次英姿勃发的站立起来;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几个子女离开自己的身边。
特别是随着离别之日越来越近,她心中的这种不安感就越发强烈。她真的后悔了,作为一个为人母亲的女人,她发现其实自己其实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孩子,为了他们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牺牲自己。
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提这么荒唐的提议呢?为什么要同意让孩子们去寻龙呢?汪碧云懊恼的想着,她不愿意孩子们去经历什么凶险的成长,她宁愿他们永不长大,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待在自己的身边救好。
为了钟羽晟,已经有两个孩子先后离汪碧云远去了,一个是远嫁荆莽国的钟曲珺,一个是被送到天元朝廷当质子的钟逸,自从分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这两个孩子,她实在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痛苦。
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因为他们外出寻龙,已经是经过家族决议了的事情。而且……除了这个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法子能救羽晟了,她也不愿意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毁了。
所以,这三天来,汪碧云只觉一天比一天痛苦,她心神不宁的为三个孩子准备远行所需的一切,大到草席被褥,小到一针一线,她都想细心地为他们准备好,她觉得现在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就这些了。
就像眼下,钟羽晟已经安歇了,她还灯下在努力的为几个孩子赶着缝制几双日用的布袜,虽然这些事情,她也可以叫丫头们去做,可是她觉得只有让孩子们脚踩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袜子,她才会觉得心安,才会觉得他们还在自己可以触及的地方平安的活着。
她心慌意乱的劳作着,手下的针脚已不似平常那般整齐细密,歪歪斜斜的针路,似乎预示着某种凶险,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她无法忍受这种不和谐的小细节,叹了口气,想把这段线拆掉重新缝制。
就在她拿起剪子准备绞线时,却只听得房门被人轻轻的叩响。汪碧云十分的疑惑,这么晚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呢?
“谁呀?”汪碧云担忧的问道。
“是我,母亲。”
是二丫头钟琦毓的声音,这丫头,准是要出远门心里害怕了,汪碧云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慈爱的说道:
“娘在呢,琦毓,快进来吧。”
只见淑雅的钟琦毓静静的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虽不说凄徨,可还是掩不住一股淡淡的不舍。
“娘,父亲睡了?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做针线啊。”钟琦毓拿起桌上的活计,细心地看了一眼。
“嗯,你爹也刚睡着,听他在那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估计在担心你们呢。”汪碧云小声的答道。
“你们不是要出远门了吗,我想着再给你们赶制几双行脚用的袜子。”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再说了这些事让下人做不就可以了吗?都这么晚了,您快别熬夜了,看眼睛都佝偻进去了。”钟琦毓心疼的夺过汪碧云手中的针线放在一旁。
汪碧云欣慰的拉起自己这位二丫头的手,静静地说道:“傻孩子,娘告诉你,这以后等你成家,有了夫婿和孩子了,他们这贴身的穿戴啊,你一定要自己亲自做,只有穿着你亲手做的衣物啊,才能把他们的心拴在自己身边。”
钟琦毓听了这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低下头去,似乎微微有点脸红。
汪碧云这才觉得自己的这个二丫头真的是长大了,讲到婚嫁之事居然都会害羞了,忙慈爱的转移话头道:
“二丫,这么晚来找娘,是有什么心事吗?是不是因为出远门的事在担心啊?”
听见汪碧云叫起她的小名,钟琦毓似乎心里颇为难受,只见她静静地点了点头,不答话,似乎也在为将要离家而不舍。
汪碧云忙紧紧攥住她的手,对她说道:
“二丫啊,不是娘狠心。这几个子女里,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的生得这么柔弱,心地又这么善良,一直也没体会过人世的险恶,娘怎么会不担心你呢?可是你奶奶说得对,是该让你们出去历练历练,不然将来你自己成家了,就要吃亏了。”
钟琦毓依旧不答话,她眼角红红的,静静地听着汪碧云的嘱咐的肺腑之言。
汪碧云继续说道:“你放心,等你一回来,娘就给你操办你的婚事。”
“娘!你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上面了,甄哥哥都还没成家呢!”听到汪碧云如此说,钟琦毓的脸一下子红了。
“傻孩子,甄儿是男人,什么时候结婚都一样,但我们女人不一样,女人最美的时光就那么几年,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耽误了。”汪碧云看着她这娇俏的女儿的羞态,不觉一阵欣慰,儿女们真的都长大了。
“看你都急得脸红了,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告诉娘,你中意哪家的公子?娘给你留心着,是淡水郡的翁朗吗?”汪碧云心想那翁恬就算了,那小子一看就焉坏了。
钟琦毓摇了摇头。
“苍湖郡的世子澹台羽?难道是我们咸水郡的某位公子?”汪碧云不死心的追问着。
钟琦毓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都不是?……哦!我知道了,你是看上了上次来咱们家的白青山兄弟了?他们倒是一对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