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其实并不能算的上是了解,他让我去猜我也只能根据他的性格做个假设,他这样血气阳刚,正义凛然,我想必然会做出了惊动天地的大事。“难道说敖兄把玄冥的失职状告给了天庭?”
“贤弟,这也是我后悔的地方,我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采取一个相对温和有效的方式,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敖泷用力将手掌拍在河塘旁的一颗树上,落叶纷纷而下,转眼化为绿色的粉尘。“我那时气血攻心,再加上凡间哀悼连连,刻不容缓,我就擅自闯到天河的源头,打开了它流往凡间的水闸。”
“这!”我不禁目瞪口呆起来,擅自打开了水闸,这可是越权做事,更何况那时敖泷那时应该还是个普通的龙太子而已。我虽然不是天庭的人,但类比人间的体系,基本也能判断个大概。“我想敖兄也是为民做事,虽然触犯了天条,也应该不会受到重罚吧?”
敖泷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纠结又痛苦的表情。
“我确实只是好心,但没有带来好事的好心其实就是罪孽,这没经过深沉思熟虑的好心却酿成了大错。我忘记了因为玄冥多日不准许降雨,天河的水已经积聚了很深很深,我擅自打开水闸,结果本来平静地天河瞬间变为洪水猛兽,堤岸被冲得粉碎,河水化为雨水连绵不断在凡间倾泻,钱塘江甚至引发了大潮,无数家园被毁,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凡人又遭受了新的浩劫。”我听得出敖泷对此事充满了愧疚。“不光是凡间大水,就连天庭也被天河水给席卷冲击,水位漫过地面,许多天神的家都被浸泡,繁华熙攘的天庭沦为汪洋大海。后来还是后土大神动用神力才将天河的缺口勉强补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也太无常太讽刺了。“那天庭怎么说?”
敖泷听到这个问题,仰天长笑了一声,“凡间劫难天庭可以无视,但自家起火他们怎肯罢休?”
“贤弟,我给你看个东西。”敖泷说完便轻轻对着那片水塘挥了挥手臂,那水中随即出现了一个漩涡,整片池塘都翻腾起来,不一会无数的鲤鱼就承托起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石头盒子。
这石盒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棺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这是。”我有些不详的预感。
石头盒子的顶盖缓缓被拉开,散发出浓重的腥味,看到里面的场景,我差一点晕死过去。里面是一条就像雨落化身一般的龙,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鳞片已经脱落了大半,也在没有了光芒,而且这条龙没有头,勃颈处露着硕白的脊椎,边缘处还有许多早已风干的血迹。
“这就是我的父亲,老龙王。”
话说到此时,本来硬朗的敖泷竟忍不住流出了男儿泪,他哽咽道。“天庭果然怪罪下来,我那时害怕不敢承认罪责就躲在这龙阁之中,数万天兵天将就前来捉拿我,我懊悔不已。可父亲却对我说,我做了他一直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情。”敖泷嘴唇剧烈的抽搐,脸色变得惨白。“父亲替我承担的罪责,天庭定了他重罪,用了最大的刑罚。他被残忍地斩首……”
“天帝念在我父亲兢兢业业多年,便准许他最后一个请求,让他的脑袋落入了龙井村的龙井里,那里是他成为龙王的开始,也是他最后的归宿。可因为父亲犯了重罪,他并不能够转世投胎,即使做一条小鱼小虾都不行,他的尸体没有办法腐烂,他的灵魂飘荡在这尘世间的角落无处安身。”敖泷轻轻抚摸着老龙王的遗骸,泪水滴落在上面,声音沉闷,直击心底。
我这才突然醒悟,那日左道长为我求得卦签,上面那首奇怪的诗就是这个故事。私放天河罪难融。
“怎么可以这样,这毫无公平可言!”我的情绪也被燃了起来。
“贤弟,我自知犯了罪过,不求得到宽容,但是父亲无处超生,这件事情像噩梦一般不断刺痛着我,每当我想到罪魁祸首的玄冥竟然还在天庭寻欢作乐,活得潇洒如前,我就夜不能寐,心如刀绞。”
只是刚刚这一番话被讲出来,敖泷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许久了,今天可以讲给你听,我已经觉得轻松了许多。”
“敖兄,为什么不能直接向天庭控告玄冥。”情急之中我没经过思考就随口说了一句。“难道天庭连最基本的律法都没有吗?”
敖泷此刻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泪水也流干了。“我自然是想,日夜都在想,而且已经找到了不少证据,这还要多亏你们凡人这些年的一些发明。”
说完,他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了我。
这袋子看起来不大,牛皮纸已经被磨损得不成样子,但接到手里就会感觉沉甸甸的,我轻轻解开上面缠绕的线绳,取出里面厚厚地一打文件。文件拿到外面之后,才发现其实就是一张纸而已,只不过被折叠了几千层。文件的第一面就是一个繁琐的曲线图,里面画着五颜六色上千条曲线,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看里面深蓝色的那条线,那就是从天庭建成以来数千年来天河的水位统计。”敖泷用手指了指图上一个位置。“你看这一段,仔细看。”
我把目光锁定了到那个位置,可以看到曲线在一个位置直线增长,然后又突然降到了低谷。“这个点就是你打开水闸,天河倾泻的时候,之前那一段时间天河的水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