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青坐在清凉的羊脂白玉雕椅上。
清细的山风,经过房间四周玉盆冰块的降温,吹到他身前,又凉又爽,惬意的很。
但是,他却蹙起两条清秀如柳叶般的眉,一脸的烦闷。
“从周口集分开后,这都十几天了,贺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如果高尚在此,自然就能看出来,这瘦削少年,就是跟白虎宗天才少年贺归在一起的人。
他此刻,正置身北三山青云山内的白虎宗驻地的一间宅院中。
雕楼玉砌,华丽非凡。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沈丹青自言自语:“那少年自称是青花门的杜龙飞,经过查验,青花门确有其人。而且也正是那几日去了三山口,看来不假。但是,他修为比贺哥哥差了不少。贺哥哥若是想狙杀他,全力之下,应是轻而易举才对。又怎会出意外?”
贺归当日不肯跟他一起押运那块精品赤铜矿石回宗门,沈丹青就知道贺归想干什么。
毕竟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对彼此的心思,都是了如指掌。
沈丹青更是晓得,贺归真正的性子,可不似他表面上那么粗暴易怒。
实际上,他心思细致得很,行事也谨慎的很,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也不会妄自行动。
这样的贺归,怎会出事?
沈丹青安慰自己。
本来,他以为前脚后脚,贺归就能归来。
但是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十几天。
到现在,宗门贺氏一族,已经闹翻了天。
白虎宗上下都已经动员了起来,能挪出身子的,都前往周口集一带查询。
毕竟,贺归是白虎宗的天之骄子之一,他的资质,在当代弟子中,是有数的,是宗门的未来,是宗门的希望。
突然间,一个宗门下人神色惊惶,进来禀报,“少爷,贺家那边来消息了。贺归少年他……”
“他……”
支支吾吾,这下人一时口齿不清。
“他怎么样了,你倒是快点说啊!”
沈丹青一时气急,心中突地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念头来。
“贺少爷他……他死了!”
这下人显然也是知道沈丹青跟贺归的关系,知道这结果有多严重,会给沈丹青带来多大的冲击,故此有些胆怯难以启齿。
“贺哥哥……他死了?”
沈丹青如如遭雷殛,一时间蒙了。
“怎么可能?他天才横溢,行事周密,智谋也并不比我逊色几分,不过是对付一个年轻的武者而已,岂会出事?”
沈丹青口中喃喃自语。
其实,他现在根本就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眼前一片迷离,也看不到什么。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似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废墟。
“这不可能!”
每当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这样告诫自己。
但是,他内心深处却终究还是明白,以宗门贺氏家族对于贺归的看重,若非事实,绝不会轻易宣布死讯。
“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想要扼杀我们白虎宗的天才弟子!”
“我要找爷爷去,我要为贺哥哥报仇!”
沈丹青一头长发骤然飘散,便如一卷青云,在他的头上漫卷如烟。
他的一张脸,凄白一片,便如梨花胜雪。
“还有那个高个少年,杜龙飞,无论你是否凶手,此事都是因你而起,我不会放过你,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将你揪出来的!”
沈丹青的声音,柔细颤抖,但其中无尽的恨意,却是柔细所无法掩盖,滔天一般。
……
……
事实上,对于白虎宗来说,贺归之死,却是已经确定了。
贺归的本命锁,早在多日前就已经断裂。
白虎宗贺家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家族内部的几个大人物,贺子章,贺元甲,贺元生,那种惊骇,那种愤怒,是难以形容的。
这种本命锁,是用七种秘金打造而成的,其中更有蚯金这种极其奇异的金属成份。
蚯金,是北三山蚯谷中一种名为地蚯蚓的奇异生物,啃食泥土,体表分泌i出来粘i液中提炼出来的一种古怪金属。
这种金属的特质就是,吸收了人的精血之后,便会跟人的生命有了玄妙的联系。
当人的生命消逝的时候,这蚯金便会断裂开来,便成一种毫无光泽毫无质感的废料。
本命锁本是依据这种原理所制,其他六种秘金,只是为了锁住蚯金跟精血。
本命锁断,魂飞魄散。
这是定识。
故此,对于贺归的死,贺家的人并不会抱着质疑的幻想。
他们要做的,就是报复,疯狂的报复。
贺归在周口集的所有作为,没用多久,就被整理成册,来到了贺家几个主事人的手里。
虽然,很多细微的地方,并不能尽数抓住,但是贺归那几日大致的行动,都一览无余。
虽然北三山跟三山口相距甚远,但是白虎宗的力量,却是极强的。
对于那个自称为杜龙飞的少年,贺家展开了细致的调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得水落石出。
贺归一死,白虎宗的震怒,高尚有所估计。但是北三山,离他太远了,他还暂时顾不上。
现在高尚惦记的,便是如何医治妹妹高灵儿。
本来,高尚是想用雄赤精入药,将那剂汤药依葫芦画瓢,给高灵儿也用一下。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冒失,而是带着妹妹进入宗门的草堂,去找刘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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