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地旷,唯有浩瀚的星河闪耀,大地一片昏暗,只见层峦起伏,偶有寂静的河水在山谷中流淌。
顾子麟因是神体可以借风而行,但是远达不到御风的境界,速度比起白花蛇妖的腾云驾雾慢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好在只有几百里的距离,按照这种速度不到天明,还是能够赶回柳林村的。只希望阮心竹和柳小妤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没有犯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不过狄横秋也算是受过恩惠的,想必会照顾她们吧。
看着闪闪的星光,像是暗夜之中的一双双眼睛,顾子麟没有来由的烦躁,都怪自己太过急切的想要尝试神道修行,反倒将阮心竹和柳小妤的感受放在了一边。如果她们以为自己在刘师爷家被害,想必狄横秋会知道一些内幕,顾子麟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敢继续想下去。
带着急切的心情,顾子麟向着状如弯月的山峦飞扑下去,因为这道山峦之下,正是他所熟悉的柳林村。只是正值五更天,天色漆黑,阴云蔽月,伸手难见五指。整座小村寂寂无声,只有大柳树的枝条如鬼手招展,仿佛昭示着不详的预感。
顾子麟闪身钻进他和阮心竹的小院,开口喊道:“心竹!小妤!”
然而仍旧是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窗棂,簌簌轻响。
顾子麟脑袋瞬间炸开,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一种沉甸甸的压抑。强忍着担心,顾子麟一间间房子仔细搜寻,没人!还是没人!
“心竹,你在哪里?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顾子麟脑子里轰轰作响,如同无头的苍蝇在院子乱窜。
“对了,狄横秋!狄横秋一定知道她们在哪儿!”顾子麟看着夜色中唯一闪光的土地庙,顿时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飞奔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顾子麟用尽全力砸着庙门,他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红色的庙门摇摇晃晃发出痛苦的“咯吱”声,但是顾子麟仍恍如未觉。
稍过一会儿,狄横秋终于将门打开,一见顾子麟吃惊的道:“你回来了!已经筑得神道之基了?”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十年的努力加上土地神印他才勉强走到这一步,没想到数日不见,顾子麟竟然就做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妖怪将人带走不仅不害人,还要给好处?
顾子麟现在哪有心思回答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一把抓住狄横秋的肩膀,瞪大双眼问道:“心竹呢?柳小妤呢?她们到哪去了?”
“心竹倒是在老夫这儿,柳小妤却被人捉走了!”狄横秋叹了口气,一边引路一边说道:“自你从刘师爷家消失之后,心竹便跑到刘家大院门口站着等你,足足站着等了一天一夜,任老夫和柳小妤怎么劝说也不听。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老夫只好动用咒术,对她下了个安神咒,让她睡下了,现在还睡在后堂呢。”
顾子麟知道阮心竹虽然看起来很瘦弱,但绝对是一个坚定固执到偏执的女孩儿,认定的事情估计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她。想到她瘦小的身躯孤独的站在刘家大门前,不管任何人的目光,不听任何人的劝解,顾子麟心头又是感动又是疼惜。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在仙台峰顶不顾一切的修行?
来到房间内,阮心竹果然安静的躺在床上,狄横秋道:“你稍等,我这就给安神咒解开!”
谁知他话音未落,阮心竹忽然瞪大眼睛,从床上跳起来扑到顾子麟怀里,一双手死死搂住怎么也不肯分开。她如今也算是修行之士,小小的安神咒怎么可能在她身上长时间起作用,只不过没有顾子麟的消息,她根本不愿意醒过来,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像死了一样。
顾子麟也是紧紧将阮心竹抱在怀里,这一刻,他铸就了神体,总算是能够感触到阮心竹身上的温度。不过看到她没事,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顾子麟将轻轻的阮心竹举了起来,额头与额头紧紧贴在一起,轻声说道:“心竹你放心,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阮心竹很想回答,然而张了张嘴仍旧没有声音,只好将顾子麟宽厚的背搂得更紧。心道,是啊!再也不要分开!
顾子麟仍旧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从灵台深处突生的一股能量,这股能量与普通的香火之力完全不同,正是四大神力之中是誓愿之力。一句轻轻的话语,虽然比不上漫天神佛的宏大志向,却是有内心深处所发出的一道誓愿,一道势必完成的誓愿。
“狄大人,你说柳小妤被人抓走了,是被谁抓走了?”顾子麟将阮心竹放下,连忙问道。她不是不关心柳小妤,只是与阮心竹相比,显然她还够不上首要。
狄横秋这一次却是面露苦色,慢慢从头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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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前,也就是阮心竹被施加安神咒的第二天,刘师爷坐着马车从隶川县回来了。当他在家门口跳下马车的同时,还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跳下马车,是一个身着道袍,留着一缕羊角胡须的道人。
这位约莫四十多岁,正值中年的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为柳小妤作亡斋法事的孙易玄。
他本来不愿意再次踏足柳林村,三年前他耗时耗力为了得到一只鬼魂,结果愿望落空,虽然得了刘师爷奉上的百两纹银。然而对于他这样的道士来说,金银不过身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