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惊慌失措的不知要往哪里去,便见有个姑娘迎上来。见颜青雯貌美和善,倒也没有反感。
“姑娘是大夫?”
“算是吧!”颜青雯拉过孩子的手,仔细的给孩子诊脉,又细细看了孩子的眼睛和舌苔。
若是平常,这样年轻的姑娘给人看病,总是让人有种不安心的感觉。可如今妇人找过太多的大夫,正是无计可施,便也不阻拦着颜青雯给孩子诊脉。
“这病是给耽误了。”好一会儿,颜青雯才叹息道。“开始本来不重,倒是大夫断错了病症,下错了方子,才越发严重。药也用的杂乱了。”
“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妇人拽住了颜青雯的手,;力气很大,倒是让颜青雯觉得手被箍紧了,带来几许疼痛,指甲更是抓伤了她。
“你先别着急,孩子还有得救。”颜青雯轻声安抚着妇人。
“真的?”妇人眼中忽然燃起了亮光,目光灼灼的盯着颜青雯,似乎是在求证真实性。
“真的。”颜青雯郑重的点头,让妇人抱着孩子重新进了医馆,她则和医馆中的大夫要了银针和纸笔。
大夫倒是没有为难,给她们腾出了地方,却也出于好奇,一直守在旁边。
行了一圈针,孩子的呼吸渐渐清晰起来,颜青雯才下了方子。
“姑娘这针法似乎有些熟悉。”大夫有些诧异的说道。见孩子脸色有所好转,倒也大为吃惊。
眼看着这个孩子是没救了的。
颜青雯笑而不语,师傅徐枢有神医之名,为人也很不藏私,给人看诊也不注意回避别的大夫,不时的还会给予指点。
所以觉得她的针法熟悉,也不足为奇。倒是世人都说徐神医并无弟子,少有人知道她和师傅的关系。
“对了,这似乎是徐神医的针法。”过了一会儿,大夫才恍然想起。
“徐神医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了。”那妇人感叹着。
却是颜青雯呆住,“什么可惜了?”她猛然握住妇人的手。“徐神医怎么了?”
“姑娘不知道吗?两年前,徐神医给长信侯夫人看诊。后来传出徐神医意图毒杀侯夫人,下了狱,不日便处斩了。要说一个大夫,无冤无仇的,会下毒杀人,想着真奇怪。”那大夫说道。
徐神医名声是很好的,医术高明,悬壶济世多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而且也没因为名声大就摆架子,不管给不给得起银子,求到了他面前,都会帮着救治。
这样一个到处救死扶伤的人,说他下毒害人,总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要说有深仇大恨的也罢了,无冤无仇的,下毒有什么好处?虽然不知道徐神医和长信侯府是不是有什么龃龉,不过总不至于有仇。
要真是有仇,侯府也不敢请徐神医去诊病了。
颜青雯愣愣的听着,喉中涌上腥甜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她还想着,等过段时间就去找师傅。
若是颜家回不去了更好,她就跟着师傅行医去,也能在师傅身边尽尽孝道。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师傅竟然已经不在世了,死的还如此荒唐。
“京城什么时候多出个长信侯来?”颜青雯一张口,便有血迹从嘴角流淌出来。
“姑娘万不可胡说。”大夫四处看了看,见附近没人,才算是松了口气。“长信侯乃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父凭女贵,顾家可是一步登天了。”
“顾家?竟然是顾家。”颜青雯喃喃着。
师傅和顾家没有来往,更无仇怨,师傅有什么理由去害顾娴的母亲?
那么顾家因为什么要害师傅?
踉踉跄跄离开医馆,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却只让她觉得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从来她所惦念的一切,都会一一失去?从小到大,她从没什么如愿过。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芸儿今日受到的惊吓不轻。她怎么从不知道小姐会看病?似乎还和徐神医认识?
“我们回去吧!”
一夜半梦半醒,眼前都是幼年时候在师傅身边学医的情景。过去了很多年,可师傅的一言一行,她却记得十分清楚。
师傅的死,不能就这样过去。不管怎样,她都要了解当年的事。若是顾家有意陷害,她不会放过顾家。
天亮后,她便写了封信,让人送到熙宁郡主府去。
入京后,她倒是听人提起过熙宁郡主来。自从两年前熙宁郡主的弟弟承袭了南越王的王位,熙宁郡主就再没有回南越去,而是一直住在京城的府邸。
留她住在京城,一是显示皇家对南越王一脉的恩宠,二是牵制新任的南越王。
只是她再不是楚云岚。所以她也就再没有想过要和熙宁相认,只想着熙宁好好的,她也就能放心了。
可如今,想要求助,她却只能想到熙宁。
次日一早,颜青雯便和颜旻琛说起要去寺庙上香,颜旻琛自然不会阻拦。只想着殿试临近,怕是妹妹不太放心,想要去求个安心。
女子求神拜佛是常有的事。只是嘱咐了她要多小心,便让她出门去了。
护国寺乃是皇家建的寺庙,地方开阔,巍峨万千,香火鼎盛。在京城是名声最震的寺庙,不仅是平头百姓,就是皇亲贵胄,也长往护国寺烧香祈福。
护国寺中有高僧坐镇,解签倒是很灵,故而前去求签的人也很多。
几年过去了,护国寺还是老样子,并没怎么变过。颜青雯要了栽种着古梅的禅院暂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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