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过了小半个时辰,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一阵得得的动物奔跑声,随后有一个嘹亮的男子喜悦的呼喊声:“我靠,八戒你小子看着肥肥壮壮的,跑起来还蛮快的嘛,哈哈,原来骑猪儿跑路还有这般乐趣,着实新鲜,等哪天本法师坐腻了白马,也可以换你骑着图个新鲜。是了,是得偶尔给你们换换岗位,瞧你虽一身的战力,只是耐力不行,才跑了这几十里就喘成了那样,也实在太衰了吧?”
“不过你也像是刚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身上着实脏得紧,是得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好好地洗洗了。”
话音刚落,他身下那人气喘吁吁地跑着,愤愤不平地抗议道:“师父,莫说俺老猪的力小,俺也是个能力扛千斤的人物,您怎不说是您自个吃饱了也不活动,竟长肉了,这百十来斤的重量,让俺老猪这一路跑了,若不是看着那枝头长得分外红艳的大柿子,早在半路上俺就累趴下了。”这话说得身边那一对男女听了哈哈大笑,一脸幸灾乐祸地起哄着。
出现了,在一阵调笑声和庄民们景仰的眼神中,一只白胖的大肥猪驮着个俊秀的年轻和尚,呼哧喘息着跃出了密林,来到众人面前。骤然见到骑在猪背上的那一个和尚,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和尚头面光光,五官俊朗,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戏谑和调笑,单手牵着缰绳,稳稳地骑在猪背上,袖袍鼓鼓,神态自若,谈笑风生,骑在猪背上还能保持这般风度,果然是个绝世的高人。
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中,圣僧唐三藏正一正衣襟,装出一副悲天悯人、胸怀天下的高僧气度,悠闲地走上前来,向着众人合十见礼道:“诸位施主,既然蛇妖已除,大家该当重新回归大地,安宁地休养生息,只是这一片土地两百年无人耕种,田地荒芜,杂草丛生,却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话一出口,庄民之中走出来一个年老的、似首领模样的人物,他佝偻着身子,向着三藏恭谨回礼道:“圣僧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我等先辈原本是这驼罗庄上养谷种地的农家,自从这蛇妖肆虐之后,我等为了避祸,尽皆转入地下,过起了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战战兢兢、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
“时光荏苒,一过就是百年,我等庄民靠着采摘柿子和草根为生,许久不曾在地上劳作,当年先祖们赖以生存的手艺也已经灭绝大半。如今大蛇皈依,我等庄民得以回归大地,重见天日,可算是绝处逢生,恩同再造,方才我等业已商量过了,虽然这手艺绝了,只要肯刻苦钻研,那种地打粮又不是啥技术活,还是能够渐渐地摸索出来的。”
“然而我等庄民经过这场浩劫,民生凋零,就只剩下这四五百口生灵,且一个个营养不良,身形瘦弱,难以维持高强度的田间劳作。此外还缺少牛马耕地,又少有谷物播种,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想恢复生机,过上当年先祖那般丰衣足食的富庶生活,却又谈何容易?”
三藏听了不住点头,幽然叹息道:“是啊,你们驼罗庄空有这千亩的良田,却平白地遭遇这场浩劫,导致人才凋零,地广人稀,好好的田地无人耕种,确实是可惜了。再者这已近十月的天气,纵然有足够的谷物种子,也已错过了播种的时节,眼看着冬季转眼就至,你们衣衫单薄,食不果腹,总也不能老是靠吃树上的柿子过活吧。”
“其实贫僧这一路行来,倒已想好了一个计策,这便说了出来,由诸位帮着点评一下,看是否可行?”
众庄民闻言眼中精光闪闪,齐声下拜道:“圣僧有何高见但说无妨,我等的性命都是靠着诸位老爷出力才得保全,但有何驱策,无不遵从。”
三藏听了很是满意,将手下压止住了众人的叫嚷,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敢问诸位,你们这驼罗庄自古以来,却是属于哪一方的国土,哪一县的管辖?”
那个长者模样的老汉侧着脑袋想了半天,方才颤巍巍地述说道:“圣僧明鉴,听我祖上说起,咱们这驼罗庄自打开庄以来,就属于那西方大国朱紫国的管辖,只是年深日久,七绝山上的柿子腐烂堆积,恶臭难当,阻塞道路,故此断了音信矣。”
一语中的,唐三藏悠然打个响指,啧啧称叹道:“是了,既然同属于一个国家那就好办了,有道是血浓于水,亲情不灭,大家都是一奶的同胞,自然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且那是一方的大国,诸位在此受难,他们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老丈啊,我早就想好了,既然七绝山的道路已然通畅,你不妨派遣庄上几个年轻持重的少年郎跟着我们一同前往朱紫国,向那里的国王禀明情况,若得圣主临朝,必发慈悲,发派兵丁来给你们造屋派粮,以解你等燃眉之急。”
话一出口,举众哗然,有的欢喜,有的惆怅,但更多的是无助和失落,那长老微微地叹息一声,哭丧着脸道:“长老此计虽妙,却是不知这其中的关节,我驼罗庄昔日虽属朱紫国的疆界,但那朱紫国乃是一方的上国,疆域辽阔,幅员千里,我等已是那大国的最东面,两者间隔着一座散发着重重恶臭、延绵数百里的七绝山,山路艰险,等同化外。自创国的几代国君之后,国王陛下便已不派使者前来安民了。”
“我等一来是穷乡僻壤,除了粮食之外,别无特产供奉,二来是道途遥远,山路阻塞,却是久未曾上国中朝拜,反而是偏安一隅,独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