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诚把自己没有沾血的雁翎刀,缓缓收回了刀鞘。这伙劫匪实在是太过脆弱,金鼎山的骑兵甚至才出现在战场,这些人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从发现劫匪到结束战斗,双方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像样的交战。
“先生你看,那个人手里拿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咱们寨子里好像没有。”管玉泽指着一名肩上中箭的商队人员,连忙向张孟诚汇报到。腰间的军号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反射出金光。刚刚就是他在吹号,他的表现令张孟诚还算满意。
张孟诚听到管玉泽的疑问后,转过头向正在灭火和救助伤员的商队人员望去。一名看上去像是商队头领的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支燧发手铳。非常感兴趣的张孟诚,就带着身边的护卫走了过去。
肩上还插着一支羽箭的商队头领,看到张孟诚等人走了过来,连忙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说道:“多谢军爷相助,小人名叫霍秉祥,是个商人家在长安府。不知军爷是哪个军堡的人马,我与兵宪李大人有旧,一定会在李大人面前替军爷美言几句。”
“别麻烦了,我是宁塞守备张孟金麾下,我也姓张。至于李若梓,他一年以前就调走了,如今延绥西路的兵备道是戴君恩戴大人。”
听到商人的自我介绍,张孟诚觉得十分好笑。作为一个四处跑商的商人,这家伙的信息居然滞后到这个地步,连现在的延绥西路兵备道是谁都不知道,看来这家伙并不是常常出现在西路附近。
霍秉祥听到张孟诚的话后,立刻变得十分尴尬。他确实和李若梓打过几次交道,但并没有什么深的交情。霍秉祥的本意是想借李若梓的名头,吓唬吓唬面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官军军官,哪想到自己却犯了这么一个大乌龙。都怪自己以前的注意力都在南边,延绥西路附近并不是自己常来的区域。
“张军爷见谅,我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过西路这边了。军爷你也知道,这世道不太平,尤其是这边紧挨着东川,我怕遇见流贼,所以很长时间没来过了。这、嘶,这里有些银子,军爷您拿去给兄弟们买些酒喝吧,银子不算多,但之后我会再另备上礼物孝敬。”
霍秉祥怕张孟诚误会自己是流贼的奸细,连忙开口解释。同时从身上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但是在这途中带到了自己的伤口。
张孟诚看着对方明明痛的脸色发白,脑门都是冷汗,还拼命装出一副笑脸讨好自己。张孟诚也不打算为难他,没有接他的银子,而是开口说道:“这事情先不忙,你这短铳我看着挺稀罕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霍秉祥看到对方不急着要好处,反而对自己的西洋手铳感兴趣,他连忙把手铳递了过去,并且说道:“一些小玩意,军、军爷若是喜欢,就送给军爷了。军爷的弟兄们救、救了我们大伙的性命,嘶、这些小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看到对方疼的厉害,接过手铳的张孟诚,向还在收拢俘虏的马进忠喊道:“进忠,派人往后面庄子里传信,问问他们有没有大夫或伤药,有就一起带过来。那边几个人去帮商队的人灭火,再帮他们照看下伤员,手脚都干净点,别坏了咱们的规矩。”
马进忠得到命令后,立刻派人向后方的屯点传令。之后则是与追击归来的喜桂,一起清点俘虏和战利品。这次张孟诚他们本来只是外出巡查,并没有带什么金疮药出来。而听到张孟诚吩咐的几名金鼎山士卒,也迅速地开始了行动。
“你先回去招呼你的伙计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过来说一声。后面的村子里不知道有没有大夫,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着我们走。往北二十里是我们的住处,大夫的手艺不错,去那里应该可以给你们治伤。不用担心,我们真是官军,北边宁塞的守备是我亲大哥。”张孟诚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对商队的态度也很热情。
霍秉祥看到张孟诚的部下要接近自己的货物,心里怕他们偷盗损毁自己的财产,连忙开口婉转阻止。可是看到这位军爷只是甩了甩手,又听到对方打算找人提供治疗。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在仆人的搀扶下,找了一个地方休息起来。
张孟诚则是专心把玩起了新得到的手铳,这支手铳的口径要比金鼎山的鸟铳大上一些。握把上有一段铭文,不过张孟诚也不知道这是拉丁文还是德文或是其他什么的,反正不是英文。
枪管内居然有拉过膛线,只是因为保养不佳,而且使用的时间过长,已经不是那么完整。握柄下有一些握柄包铁,磨损的有些严重,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常用这玩意敲东西。
扳机护弓与护弓尖还算完整,通条管与通条座上有些凹痕。通条应该不是原配,不过也不妨碍使用。枪机是这把手铳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地地道道的燧发枪机,也是这把手铳保养最好的地方。
只不过这枪机的构造还是稍微显得复杂了一点,手铳上有倒钩、撞针、打火石、缓冲器、火皿、挡金、火盖和挡金弹簧总共八个零件。
过多的零件数量,让这支手铳的保养工作变得更复杂,同时它的生产性也降低了不少。若是想办法改造一下,比如把火盖与挡金合为一体,应该可以变得更简便和经济一些。
张孟诚以前并不是没有想过制作燧发枪,只是一来没有参照物,二来自己一直琐事缠身,这件事情也就拉下了。
之前听自己二哥说,曹变蛟有一把奇怪的双管手铳,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