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看到对方的答话与刘可观说的差不多,不管这是真是假他也不再过多计较。杨鹤说这几句话只是为了稍微敲打一下几人,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所以之后转换话题说别的事情去了。
谈着谈着,杨鹤又与几名头领拉起了家常。他问了几人的家里日子如今过得如何,有没有家小之类的话。但是在这个灾荒的年景,对象的职业也颇为尴尬,这些谈话还是难免会渐渐滑向严肃。
发现气氛不对,杨鹤又换了一个方式。他打算通过张孟诚打开僵局,便对张孟诚问道:“张头领的诨号是张秀才,本官以前也曾听人提起过你们的事情。你们三兄弟都颇负勇名,而你张孟诚也有些才名,居然能在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啊。”
刘金和刘鸿儒看到杨鹤突然提起张氏兄弟的事情,也提起精神在一旁听着,试试看能不能以杨鹤对张氏兄弟的态度为标准,衡量一下己方在此次招安之中的待遇。至于张孟诚十五岁就中秀才的事,他们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不太在意。
张孟诚虽然很好奇杨鹤是听谁说起的,但他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恭敬的对杨鹤回话道:“说来惭愧,小的在十五岁时,确实于天启丁卯年有幸中得秀才,只是官府已经革去我的功名了。”
杨鹤听闻张孟诚承认了自己十五岁曾中秀才的事情后,他就玩笑似的向张孟诚出了一个题。杨鹤用手蘸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问张孟诚对此应该如何破题。
张孟诚对于杨鹤的举动有些意外,不过听到杨鹤要他以此破题,张孟诚还是把自己读了几年的圣贤书捡起来,重新在脑子里快速翻动了一遍后说道:“圣贤立言之先,得天象也。”
杨鹤本也只是随便想的一个题目,就是为了和张孟诚能找话题简单聊聊。可是没想到张孟诚在稍微思索了一遍后,立刻就能将他临时起意的题目做出破题。不论他破题的水准如何,有这份急智也展现出张孟诚能在十五岁中得秀才,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所以杨鹤有些好奇的问道:“张头领既然在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前途应该也算是十分光明。可是为何你不安心在家读书,反而落到如斯地步。”
张孟诚不清楚杨鹤对于张氏兄弟落草有多了解,但是看到杨鹤对自己秀才的身份有些好奇,他就九真一假的说道:“小的本也想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劳,只是崇祯元年时,我有位侄子因为喝了些酒,与人发生了一些争执。我那侄子在酒醉之下把那人给打了一顿,想不到那人居然是路过保安的巡按御史李大人的仆役。我家在保安的仇人知道此事后,为了占据我家的山庄田产,就勾结那人向李大人告状,诬陷我们张氏三兄弟有犯不法事。迫于地方官府的追捕,我们才无奈选择落草的。”
杨鹤回忆了一下杜文焕的说法,与张孟诚的略有些差别,但大致还是相同。他也不计较张孟诚说的是真是假,转而直接问起张孟诚的表字。杨鹤同时还表示张孟诚完全可以用生员的口吻来回话,不必在意其他事情。“那又不知张头领的表字为何,你完全可以用秀才的语气回本官的话。”
“多谢大人抬爱,晚生曾蒙得恩师赐字子信。”张孟诚确实有表字,在他十五岁中秀才那年,就由一位教他经义的先生取了个表字为子信。
“孟诚”与“子信”也算是比较匹配,实际上这个表字也有其他的故事。当时作为人精的张孟诚授业恩师,也察觉出张孟诚心里隐藏了很多秘密。先生也是希望张孟诚这名资质算是不错的弟子,能更加向别人敞开他的心扉。
张孟诚自然也多少能领会到先生的深意,所以他也尽力作出了一些改变。但是一些深埋在他心底的东西还是不便向其他人公布,结果就是张孟诚在根本上还是难以发生变化。以此为缘由张孟诚平常一些眼光独到的举动,也只能让他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进行掩盖。
不过后来先生病逝,张氏兄弟也一起落草。山上的人都是一些大老粗,完全没人会叫张孟诚的字,大家更多的是习惯称呼他为秀才或先生。
所以在平常的日子里张孟诚也就像这样,又想诚实的待人又要拼命掩盖事实的矛盾成长着,最后成为了现在这个一直披着伪装的样子。这样的成长对于张孟诚究竟算是好还是坏,这就要在未来见分晓了。
得到张孟诚的回复后,杨鹤继续说道:“子信,若是此次招抚成功,可会继续用功于科考。若是子信有意,本官或许可以帮你恢复功名。”
对于三边总督的询问,张孟诚多少能明白一些杨鹤的意思。张氏兄弟一伙如果顺利完成就抚,到时就连混天猴张孟金的亲弟都去考举人去了,其他的头领自然也是不会愿意再起来造反作乱。
只是张孟诚对于杨鹤能不能恢复自己的功名,张孟诚多多少少有些怀疑。虽然三边总督的确算是位高权重,但是科举的事情毕竟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因此张孟诚表现地并不是那么地热烈,不过他也并不是不要放弃全部希望,所以有些看开的说道。
“能让晚生继续考取功名自然是不错,只是晚生自知罪孽深重,朝廷若是能饶过我们的性命就已经格外开恩。晚生不敢再作他想,能回乡教导晚生族中子侄已经足矣。”
看到张孟诚有继续追逐功名的想法,却也不将恢复功名作为招抚的条件,杨鹤对张孟诚的态度很满意。之后杨鹤又和张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