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中一人喊道:“我们在场的人个个身上背负几十条人命,这你也能既往不咎么?”
张拙灵听他说来“个个身负几十条人命”,不禁心下凛然。这些人罪大恶极,本应尽皆除去,可这么多人一下子也杀不过来,若要再杀,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百姓惨死。今夜这场大战,所杀人数却是平生头一遭,想也不敢想的事,已不愿再增杀戮。至于齐大哥的仇,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等平息了干戈,若是凶手还没死,再找出来杀之不迟。便道:“只要大家答应在下从此不再滥杀一人,我保证决不会再追究。不过,要是被你们害死的亲人朋友要找你们报仇,那就不在其内了!”既然还要找出打死齐大哥的凶手,那既往不咎的话也不能说得太死,他和齐拙林虽只一面之缘,但相见如故,即便不算亲人也是朋友了,自然不能就此罢休。
又有一人喊道:“我们一入帮派,便将一颗脑袋别在裤腰上了,要是有人找我门报仇,又技不如人的话,我们死而无怨。”
张拙灵点头道:“如此甚好!既然愿意罢手,就请大家把被你们抓来的人放了,把铁链解开吧!”
这些匪徒还是放心不下,要是放走了他们,这三个人又反悔可怎么办?这些劳工现在是他们的护身符,不可轻易放,又不能不放,一时间,个个左顾右盼,没一人动手。
张拙灵瞧出他们的心思,道:“大家这是信不过我了?说实话,要是我们真有心赶尽杀绝的话,恐怕大家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即便你杀了几个垫背的百姓,到了阴曹地府,只不过加深罪孽而已,所有生前罪恶加倍施加在身上,只怕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尽皆受过也难抵消!倒不如留得一命,日后多加行善积累功德,平安度此一生,岂不美哉?”
众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未决。
张拙灵又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的罪恶都在泰裕隆身上,我们自会找他出来负责。本因为泰裕隆身为一舵之主,应该也是一条好汉,哪知他却做了缩头乌龟,你们在这里拼杀他却躲在龟壳里不出来,这样的人值得你们为他卖命么?”
众匪徒听得舵主居然龟缩不出,不少人脸色大变,叫喊起来。
“我们舵主不是这样的人!你污蔑我们舵主是何用意?”
“舵主向来是敢作敢为,是响当当的好汉,且是贪生怕死之辈?”
……
而更多的人则默不作声,想是张拙灵所言不虚,这泰裕隆多半是个假仁假义,贪生怕死之辈,要不然怎会这么久也不见他出来?
张拙灵道:“是不是好汉现在还不能说明一切么?他要真是好汉,本该早就出来了,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人?”
一人道:“大概……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声音越来越小,认为出意外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打开甬道看看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猜疑?”
“对!打开石城,要让舵主给咱们一个交代?”
随即,有一名大汉跳上台阶,在甬道口边上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按了下去。只见道口上方隆隆作响,紧接着铁链拉扯之声传出,那道口内的巨石缓缓升起。只一会儿功夫,一条狭长的甬道显露出来。
巨石刚一吊起,里面爬出十几个人来。这些都是被张拙灵打伤未死的人。见到大家停止了厮杀,都大感诧异。
“走!……我们去请舵主出来!”十几人在开门大汉的带领下进甬道去了。
张拙灵见道口开启,本想跟着进内查看,但方才甬道内险些丧命,此时心有余悸。也不知石城内是否另有机关陷阱,如果再贸然进入,实在凶险难料,又担心这些人怕是有意引自己进去暗施毒手,便坐于石城上的棚子内等待。
段红雪和秦乐也跑了过来,站在道口处观望。秦乐见这几个人进去,也想进去看看。段红雪急忙将他拦住,道:“别急!看看再说!”
过得好一会儿,这些人便走了出来,内中必没有泰裕隆的影子,也无其他的人。
张拙灵嘿嘿冷笑道:“如何?你们舵主真是出了意外没办法出来了是吗?那其他几位当家的呢?该不会全都是出了意外了吧?”
这几人低下头,脸色极其窘迫。
这开门的脸现愠怒,纷纷的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泰裕隆,姚成,宋继仁都不知去了哪里?”对自家舵主,二当家,三当家面临大敌而逃之夭夭的不耻行径很是鄙视,因此直呼其名,毫不避讳。大伙儿听他对舵主等人如此无理,不禁一愣,可也没人再说什么。一人又道:“这事也真怪,这石城四处必无出入口,除了甬道,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出入口吗?”
张拙灵大惑不解,暗道:“这可奇了!听他们言语,似乎不像说谎,难道石城内有秘密暗道?”既然他们所言非虚,那城内应该不会再有凶险。急忙跃下地来,向段红雪二人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进去瞧瞧!”
秦乐忙道:“大哥不必犯险,还是由我进去的好!”
张拙灵心中一暖,感念他之前救命之恩,这下又为自己安危着想,不禁眼中含泪,笑道:“兄弟不必为我担心,凭我本事,即便有危险也伤不到我的,你们只要把守住门口便可!”
秦乐再要说话,段红雪忙道:“由我陪着去,即便千军万马藏在里面,也伤我们不得了!“肥龙!”这你可放心了吧?”
秦乐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