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扔了竹杆,两只火把全点了起来,一手举着一个,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周围,双眼酸疼难忍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可能存在的出口,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佛全都祈求个遍。
火把被风吹的呼呼直响,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走过那个可能存在的路口。
翻看了每一件觉得可疑的东西,石头、草丛甚至是稍有不同的竹子,一无所获。当又走回到那条熟悉的小路时,忐忑和失望混杂在一起,让我不敢再走,而看见竹屋的一瞬间,我脑袋中一片空白。
眼前只剩一个办法,就是原路返回到宝福镇,重新选择其他的道路前行,我叹息着摇了摇头,看着竹屋,心里说不出的恨,咬着牙,手里的火把扔了过去,天空中高高的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仿佛流星一般,越过墙壁,直接落进了屋子里面,随着一股股浓烟升腾而起,传出了噼噼剥剥的声音,不一会,火苗蹿到了窗户的位置,我猛然发现,窗户里面好像站着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定睛仔细去看,却见火焰已经蔓延到了墙壁,说来也怪,明明刚淋过雨的房子,居然像泼了油一般,燃烧起来没有丝毫停顿,顷刻之间房子陷入到了熊熊火海之中。
周围被照的亮如白昼,我最后看了一眼竹屋之后,转身踏上了来时的道路,虽说是无功而返,却也有一丝手刃仇人的快感。
正所谓轻车熟路,我举着火把,一路上想到,出去后一定要找马帮同行,希望曾卫国他们的动作不要太快,能给我留些时间。
这不由的想到二爷,如今他在哪?隆昌又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偏偏会是那里?想来想去,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隆昌必不是什么人间天堂,十有八九是个要人命的地狱。
走了一段时间,我猛然发现一个问题,天怎么还不亮?从头到尾回顾了一下从天黑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大致推了下时间,感觉也该是天边泛白的时辰了,可抬头从竹叶的缝隙中望出去,天空依旧好似午夜一般,难道是阴天的缘故?
越走脚下越崎岖,坑坑洼洼,沾了水的树叶裹着泥,异常湿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心前行,心中后悔当初不该扔了竹杆。
眼睛不断的四处寻摸,想找到一只适合的拐杖,走了一段,发现脚边的草丛中,躺着一根粗细相对合适的竹杆,心中大喜,跑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中,只是一看,我所有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全部凝固了,只见这竹杆比大拇指略粗,一头削成斜尖,好似竹枪一般。
我颤抖着慢慢抬起头,不远处的空地上,矗立着一间塌了半边屋顶的竹屋。
竹屋安静的,完好的,如同一个伺机而发的怪兽一般蹲坐在那,冷静而又饱含杀气的盯着我,两扇窗户犹如两只黑色的眼睛,这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种摄魂蹑魄的力量,要将我慢慢的吸进去。
我哆嗦着朝着屋子跪了下来,一下一下重重的把头磕进泥里,细小的石子狠狠的扎着我的额头,却丝毫不觉的疼。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若是原来,我一定会选择放弃,绝望的坐在这里等待着奇迹或是死亡,现在不行,二爷还等着我,林小小的仇还没有报,我决不能死在这。
既然一切皆是这竹屋所为,管它是神是鬼,只要能放我出去,做什么都无所谓。
磕了半天,周遭没有任何变化,我趴在地上,心如死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从暗自垂泪到嚎啕大哭,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迸发出来,哭声在竹林中四处回荡,传出阵阵回响,如同万鬼齐悲。
正哭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嘿嘿的笑声,我瞬间戛然而止,本能的扭头看向笑声的来源,只见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就在我肩膀上,一脸嘲笑的神情,盯着我看,距离之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眼神中射出的寒气。
我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侧翻了出去,顺势将背上的包扯下来,像个疯子一样,手脚并用的往前爬,边爬边叫,脱掉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拼命往竹林里跑,跑了没几步,肩膀上又传来嘿嘿的笑声,我紧咬着咯咯乱响的牙,想侧头去看,可还没等我看清,人重重的撞在前面的竹子上,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背对着我,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散开来,我惊恐的望着她,身上动弹不得,只听她悠悠的说:“你会回来吗?”
我吓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随口嗯了一声,她接着说:“不许再做负心郎,记得十天后一定要回来。”说完嘿嘿一笑,我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弹起身,却见背包和衣服完好的穿在身上,此时已是天光大亮,周围全然不见竹屋的影子,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能够隐约看见竹林外的大山了。
是梦?我急忙回头转头往背上看,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确定没有东西,叹了口气,果然是梦,可我是怎么走到这的?难不成得了传说中的夜游症?
身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水,湿漉漉的紧贴着,十分难受,干脆坐在地上先点起支烟,让自己定定神,边吸边想,这梦未免也太恐怖,太真实了些,不过好在已经醒来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得了夜游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一路都是荒山野岭,这次能走出竹林算是万幸,若是哪天不知不觉的走到山崖边掉下去,死的就有点太冤了。
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