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往目的地赶。
小星星有些坐不住,一个劲儿的在辛庚怀里扭来扭去。
辛庚也不急,声音平静柔和的一个劲儿的安抚。
听着辛庚的声音,甄珠的心奇怪的,居然慢慢的平静下来。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保姆车经过一个县城,停在一个破旧的家属区旁边。
陈晨看了一眼甄珠,笑道,“到了!”
这是一片老营房改成的家属区,全是青砖瓦房,前面用篱笆围了几个小院子,立在县城边上,也不算特别突兀。
甄珠也是个苦过的孩子,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拉了拉鸭舌帽,牵着辛庚的手,跟着陈晨和严莹莹朝着房子走去。
还没有走近,就听见一个女声在那儿咋呼,“快一点儿,火炕收拾干净,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拾掇了。”
甄珠想起陈晨说的那些段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有些人和事,始终不会变。
例如嫂子的彪悍。
陈晨笑着大喊一声,“连长,在家吗?”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挺着个肚子走了出来。
看到陈晨,爽朗的笑了,“你小子,总算来了!总算没有把我给忘了。”
陈晨笑道,“哪能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长,这是我嫂子,这是我对象。”
甄珠等人挨个和副连长握了手,也就是这个时候,甄珠察觉到了异样。
副连长的右胳膊,就没有抬起来过,握手也是伸左手。
不过,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好,甄珠只能把这件事藏心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副连长拍了拍陈晨的后背,笑道,“你拍的几部戏我可都看了,真不错。你嫂子也觉得好。你嫂子听说你要来,从昨天折腾到今天……”
还没说完,从里屋里面走出一个女子,膀大腰圆,端着一托盘的茶水,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说我啥呢!”
副连长撇撇嘴,“说你折腾了一天,也没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出来。”
嫂子老脸一红,默默地伸出手,在副连长腰间一拧,“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你不还可以闭嘴吗?**叨叨的……”
看着两口子的互动,就知道两个人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甄珠笑了笑,假装没有看见。
炕头上,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正在那儿玩儿,一看到陌生人,那叫一个兴奋,刺溜一下滑下炕,歪着脑袋看着一身军装的辛庚,大眼睛里全是好奇。
甄珠立刻明白收拾炕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意思了。
并不是什么邋里邋遢,污污的话题,而是家里有孩子在,单纯的炕头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干净。
甄珠笑道,“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孩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大牛!”
一听这就是小名,甄珠笑了笑,示意辛庚把小星星放下,对着孩子笑道,“大牛玩什么啊!带着弟弟一起玩儿,好不好?”
大牛点点头,伸出手来牵小星星。
小星星也不怕生,跟着大牛就走了。
大牛从炕头找了把木头做的抢,又找了几个子弹壳,和小星星玩起了打仗的游戏。
小星星不太懂游戏规则,急得大牛满头大汗。
副连长和嫂子看着笑,也不帮忙。
甄珠在一旁看着,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嫂子端了酒,特地过来敬甄珠。
“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咱们当家最苦最累的时候,是你给了一口饭吃,唱了首歌给他听。要不是你,陈晨也不会当上作家。这些,嫂子都记着呢!”
嫂子这话一说,甄珠就明白过来了。
副连长的手,大概是什么时候折的。
可这个时候,哪能提这话头。
甄珠端着酒杯,笑嘻嘻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我该做的,嫂子这就客气了。”
一杯小酒被甄珠滋溜一声,干脆的喝下肚,嫂子笑了笑,仰头就喝了,没有一句废话。
有些话,说得再多都没用,还不如记在心里。
中国人,没有什么事儿不能再酒桌和饭桌上解决的。
吃过饭,喝过酒,情谊就到位了。
有些话,清醒的时候不能说,喝醉了就能随便说了。
副连长喝酒前是个爽朗汉子,喝醉了,是个觉得愧对妻儿和部队的孩子。
心里一肚子话,借着酒劲,对着嫂子都说了出来。
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豪言壮语,也不是什么甜到发齁的甜言蜜语,一句对不起,一句辛苦了,就让嫂子的眼泪刷啦啦的下来了。
嫂子完全没了往日的彪悍,感动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副连长说完了这些,开始絮叨起部队的生活,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为了这,三个男人又喝了不少。最后,没有谁是赢家,都被扶到了炕上。
把孩子都哄睡着了,嫂子才拉着甄珠和严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啊!我们当家的,喝多了就这样。”
甄珠和严莹莹连连摇头。
在甄珠的示意下,严莹莹开了口:“嫂子和副连长感情挺好啊!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嫂子看了看炕上睡着了的副连长,就笑了,“我打小就崇拜军人。
有个嫂子知道了,就给我说,她们那儿有个大龄军官等着解决个人问题。
不过嘛!
长得不行,严重拖了组织的后腿,把连队的标准拉低了不少。
我想想自己这条件,也不咋地,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