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两日,淳于冉这才姗姗而归。
与那日韩铮回来时一般,淳于冉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大营门口的人影,只是,她此时的心情却是担忧与心疼的,纵马不停地到了他跟前,促声便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风口上站着呢?”
“听说你回来了,所以便出来迎一迎。”韩铮双手背在身后,唇角向上微微翘着。
淳于冉愣了一愣,这才道,“有什么?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我去向元帅复了命,就会去找你的。”这几日,她何尝不是日夜挂心着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去看他的。
淳于冉又哪里知道,这几日,她在外,韩铮是日日夜夜地忧心煎熬,直到这一刻,亲眼见她安然归来,那一颗一直悬吊吊的心,这才真正落到了实处。
“只想早些看见你!”韩铮没有吝惜心中的想法,竟是毫无保留地就倾诉了自己的思念。
这般的坦然,反倒是让淳于冉愣了一愣,倒也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样的韩铮有些反常,让她不得不多想。这一多想,她的眉心就轻轻攒了起来,“你要出营?”
韩铮从来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们虽两心相契,但那都是私底下,可是此时……瞥了一眼身后个个忍嘴偷笑的士兵,显然不是。
韩铮半点儿不诧异淳于冉问出这样一句,微微笑道,“是啊!得了父帅的令,与白将军一道出营。”
韩铮的语调再轻描淡写不过,可淳于冉却是再清楚不过。
如今,袭阳关被破,关内一马平川,除了浦月河几处险滩,和回马岗那一带比较复杂的地势之外,他们可以说是无险可守。这一回,她奉命探查敌情,虽说南夏军还在据守袭阳关未出,但却调动频繁,应该很快就有动作。
而这个时候,韩铮却要与白敬武一道带兵出营,还能是为了什么?
韩铮不说,淳于冉也再清楚不过。
前几日,那种对他的生死忧心惧怕的感觉,说实在的,还让淳于冉心有余悸,她是千百个不愿意他去,可是,却说不了一句阻拦的话,道不出一个不字。
她只是敛了敛眉心,轻声问道,“可你的伤……”
“我可不是那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一点儿小伤而已,早不碍事了。”粉饰太平的笑,抬起头来,却撞见淳于冉眉眼间藏也藏不住的忧心,韩铮面上本就刻意的笑容收起,他叹息了一声,“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淳于冉还能说什么,感情上,她是真不愿他去,但理智上,她却知道,他非去不可。
望着他的眼,她看清了他眼底对她的担忧,对她承诺的认真与坚定,没了法子,心一涩,一软,轻轻点了头,“嗯。”末了,又不放心地低声道,“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忘了,我还等着你!”
这算是淳于冉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但韩铮弯了弯唇,笑,心却是满满的涩,若是……若是他们不是相遇相知在这样的时候,若是他们还能简单的相守,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待在一处,那……该多好?
可惜……这世间,从来啊,只有如此,没有如果。
深吸一口气,韩铮让自己从那些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笑着,认真但却慎重地点了头,“嗯。不会忘!”
韩铮走了!与白敬武一道,带着虎威军大半的兵力去了即将与南夏军展开恶战的前线,从这一日起,只怕不得安睡,只怕从这一日起,便要深陷无止境的厮杀。
淳于冉站在方才韩铮站的那个地方,目送着大军离开。
直到漫天的黄土也终于散尽,蓝天白云下,再也见不着半点儿队伍的踪迹时,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闻歌望着路口那尊恍若化身成了望夫石的身影,幽幽叹息了一声,“要不了多久了吧?”
顾轻涯目下闪了闪,轻笑,“是啊!要不了多久,韩铮便该与韩夫人互定终生了,而我们也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闻歌眨眨眼,回头看他,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他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却刻意将话带偏了,是不想让她伤心的意思?
你还别说,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原本满腔低落的情绪,还真是消散了不少。
顾轻涯见她只是望他,也不说话,不由扭头,皱眉看她,“怎么?你不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有些事情,已经成为既定的历史,她只是旁观着,不该带进太多自己的情绪。
而一切就要结束了。这个结束,对她而言,意味着回去的希望,她高兴!自然该高兴!
不出几日,南夏军果真开始朝松陵进出,头一次进攻,被白敬武与韩铮阻在了浦月河边,打得很是激烈,双方皆是死伤惨重。
自此,两军展开了殊死搏杀,各有胜负,可是没过多久,南夏军突然有些会法术的能人异士加入,情势,便突然一边倒。
虎威军节节败退,先是失了浦月河,最后,退守到了回马岗。而终至这一日,在回马岗大败。
消息传回的时候,韩定涛正召了全营的将领一处在帅帐议事。听得这一噩耗,众人尽皆沉默,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
沉默了良久,韩定涛抬起好似有千斤重的手,轻轻挥了挥,顿了片刻,才沉声道,“都下去准备吧!”
“是!”满帐的将领都是齐声应道,然后,都是掉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个帅帐就沉寂下来,韩定涛强撑着的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