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想好了?”顾轻涯还是问道,有些事情,她一定得想清楚,免得日后后悔不是?
“我们没有时间了,不是吗?”闻歌显然是想清楚,哪怕只是短短的顷刻间,就是双眸也坚定如斯,顾轻涯便知,她是决定了,不会后悔。“就这样吧!我们目前也只能保得她一时无虞,日后如何,端看她自己造化了。”
以她与顾轻涯之力,要用一个封印将虎妞护住,倒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封印封住了,但是,能不能解开,什么时候解开,就不好说了。但如今,闻歌实在考虑不了那么许多了,到最后,确实只能看虎妞的造化了。
顾轻涯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话说了。两人很快将虎妞安置好,用法术将这巷子里的尸首,尤其是葛家人都妥善安葬了,两人这才快步从那小院里出来。
这才发觉之前所料竟是半点儿不差。
整个松陵城的民居,四处都着了火,冲天的火光几乎将整个天都烧燃了。
可火光里,却几乎听不见什么高呼救命的声响,更遑论救火和奔走了。
这就好似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死城。那火,燃得极快,空气里隐约有浓浓的火油味,而再过去,四方城门已经有三方被封死,唯独剩下的北门,是为有些人特意留下的逃生之路。只是,对于旁人来说,却可能是送死之路。
因为,北门有重兵把守,而且,手里的钢刀已经磨快,只要不是他们的人,别管你是不是百姓,一句奸细,不给你一声辩白的机会,便是一刀挥来结果了你。
不一会儿,北门边已经堆了成堆的尸首,无一例外,皆是百姓。偶尔有漏网之鱼的虎威军,对这些本该是自己人的宁阳关守军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就算是城里火光四起,百姓们仓皇逃命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要随波逐流,去往北门。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关闭城门?”这些宁阳关守军留下来执行这些秘密任务的,都是些上官的心腹,但即便是心腹,手里的钢刀不是对着敌人,而是挥向了无辜的百姓,也会有不忍,也会心有抵触,便有人小声问起上官。
那上官正是早前被魏长亭呵斥过一回的那个将领,此时面无表情面对着城内的方向,这座经营了数百年的城池,在今日,就要焚为一片焦土,与这数十万军民,一起付之一炬,沦为孤魂野鬼。
每每一想到自己也是当中的一柄刀,手里沾满了鲜血,他便觉得难以呼吸。索性甩了甩头,硬起心肠,不让自己再去想。“总要等魏大人他们尽数退出,然后下令了才行。”
正说着话,两人抬起头来,却是蓦然一怔。
边上,先前问话的士兵到底要胆小些,绷不住,很是害怕地问道,“大……大人!那……那是什么东西?”
目光所及处,本来已经被满城的火都给烧红了的天空上莫名飘来一朵厚重的阴云,云层里裹着张牙舞爪的黑影,很快,便遮蔽了半边天空,然后,朝着北门的方向快速地席卷而来。
那将领不敢说话,也没有办法回答,那是什么东西……还真不好说,但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他们虽然都是军人,但毕竟不是边疆,宁阳关外尚有松陵原,松陵原上又有虎威军镇守,这十来年,虽然大战小仗不断,但宁阳关从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早先十几年杀的人,也比不上今天一日杀的多,杀的,还多是往日里敬若神明的虎威军和无辜的松陵城百姓,他心中本就不安,如今,再看到这么诡异的景象,不知怎么便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些传言,人死后,若是怨气不散,便会结为怨鬼。
今日这松陵城中的冤死鬼岂止万千,若是结成了怨鬼,又有何稀奇?
“韩铮醒了?”不远处,顾轻涯与闻歌也是抬眼看到了那团越聚越大,越逼越近的阴云,面上都是肃穆。
用的这一个“醒”字,他们彼此之间都再明白不过。
方才,他们一路从南门进来,踏着尸山血海走到这里,一路上,处处所见皆是尸体,虽然没有真正瞧见属于韩铮的那一具,但他们都毫不怀疑韩铮已死。否则以他的心气,若是还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也绝不会苟且偷生。
而且,如今抬眼看头顶上飘来的那朵阴云,与早前他们在猛鬼陵与韩铮遇上时,他的千鬼兵团也没什不同,所以,他们确信,韩铮已经醒了,那个他们初见时,就力量强大到能让他们数人联手都奈何不得的韩铮,醒了。
两人话声刚落,便见着前方街尾上,正惊慌失措地跑来一群人,与早前的神气全然不同的狼狈,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不过如是。正是魏长亭一行人,包括萧旭也在其中。
跑着跑着,不住往后张望的魏长亭竟是“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边上的萧旭顿了顿脚步,似是犹豫了一刻,终究还是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魏长亭一把抓住他,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萧贤侄,你快些想想办法啊!你不是郇山道长的高徒吗?你不是就擅长降妖伏魔吗?”
萧旭却是摇了摇头,他能怎么办?他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刚才,魏长亭不也看见了吗?他那彭师弟眨眼便被那些恶鬼撕了个粉碎,他即便比彭昌源的道行高深那么一些,但也对上这么多怨力极强的恶鬼,能够自保已经是不错了,哪里还能奈何得了他们呢?
何况……还有韩铮!想起韩铮,萧旭眸色一黯,目中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