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心中有事,想着一醉解千愁。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本来是打着要灌醉顾轻涯的心思,哪里晓得,一碰到酒,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一碗接一碗地灌下肚去。
而顾轻涯,果然信守承诺,即便看着她一个劲儿地灌酒,他的眉已经打成了死结,但还是由着她,强忍着没有拦。
而闻歌,本来觉得自己这些年陪着寒朔喝酒,这酒量不说千杯不醉,但也算海量了。
谁知道,今日云懋搬来的从沧溟岛上搬来的酒却异常霸道。
虽然入口甘甜,几乎察觉不到酒味,但却后劲十足。不一会儿,闻歌便觉得晕乎乎了,而她,本就为了求一醉,所以,也没有抵抗,当下,便是歪头就睡。
“呼!总算是倒下了。我特意拿的这甜菊酒可是入口绵软,可酒劲却是霸道。常人一坛就该倒了,没成想闻歌居然还是个酒中海量,这都三坛了,居然才倒?啧啧啧……真是厉害。”
闻歌觉得才没多大会儿自己就醉了,原来,是顾轻涯特意嘱咐了云懋,让他取了他们沧溟岛上独有的一种甜菊酒,既容易醉人,但酒气上头,却也并不过于难受,只会让人犯困想睡罢了。
他想着,闻歌今日,怕就是需要好生睡上一觉的。
可是,这会儿,望着醉倒在地上的闻歌,他却是拧紧了眉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头,将她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边上的顾轻涯看得连连咋舌,“说实在的,小五!我是真没想到,你有一天,既然也会对一个姑娘这般体贴爱护的。”
他家小五论长相,在沧溟岛上,除了比他差了那么一丢丢之外,就是与他大哥相比,也不差什么的。岛上虽然人比不上中原多,但怎么姑娘却也不少,对他青睐的更是不在少数。可什么时候见他对谁特别过?虽然不至于不假辞色,但小五对谁都是笑脸相迎,那笑容啊,一看都是一模一样,并不特别热情,也并不疏冷,说白了,小五看上去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但其实最是个凉薄的性子,闻歌还真是不知何德何能,竟能被他看进了眼里,装进了心里。不过……
“不过,小五!我挺好奇的,不过问了你可别生气啊!”说是这么说,云懋一边瞄着顾轻涯的脸色,一边已经是难掩好奇地问道,“闻歌这又是夫君,又是未婚夫的,早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你就当真……一点儿都不介意么?”
“阿懋……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终有一日,你会懂的。”顾轻涯目光焦灼在闻歌沉睡的容颜上,轻声道。
云懋难得识趣地闭了嘴,但却是暗地里撇了撇嘴角,他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可是,即便如此,他好歹是个男人吧?这世间,真的有男人,会为了爱,不介意那样的事么?云懋无法想象。
闻歌是在阳光的亲吻中醒来的。
刚刚眯眼,便觉得刺目的阳光射进了眼帘,她连忙偏头,闭眼,躲过了。
阳光果真柔和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她适应了一下,这才缓缓睁开眼来。一看,不由笑了。
哪里是什么阳光柔和了些,分明是有人用手在她顶上搭了个棚子,给她挡去了刺目的亮光。
“不是说,只宠我一日么?”眯眼笑,这良药,究竟是酒,还是他?总之,昨日的满腹愁绪,过了一夜,果真已消散了大半,再睁眼,她又可以笑得春光明媚了。即便是反应过来,她怕是枕着他的膝头睡了一整夜,虽然有过一瞬间的羞囧,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是给你挡挡日头罢了,这便是宠了么?看来……你的要求可真低。”顾轻涯说着,见她正撑地要站起来,连忙伸手撑住她的胳膊,助了她一臂之力。
闻歌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瘫在地上,还不肯起身的人,瞄见他一动不动的腿,眸中掠过一抹暗光,倒也并不说破,只是假装不知地小心挪了下步子,倒是让她投下的影子,刚好笼罩了他,不至让阳光刺了他的眼。
“你这么说,可是你的宠,不只这些?可我昨日,却为何没有感觉到呢?”语调有些故作不满,但隐隐透着的笑音出卖了她。
顾轻涯闲适地躺在地上,微微笑着,没有回她,反倒是话锋一转,转而问道,“接下来往哪儿去?长离山?”自从知道闻歌要找的是寒朔之后,顾轻涯便更是明白这件事对她的重要性,毕竟,寒朔,已经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所以,从焉若口中得知朝天戟是在长离山附近寻得时,他便料定了闻歌会赶往长离山。
事实上,昨日,他也与云懋一般,以为她从山庄离开,就要往长离山去呢,却不想,她竟去寻凤拾遗,就只为了去问从前的事儿。
只是,没有料到,这回,料事如神的顾狐狸也有料错的时候。
顾轻涯本来已经笃定了闻歌的答案,却是没有料到闻歌居然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
顾轻涯反倒是惊得挑起眉来。这个时候,腿麻有所缓解,他轻轻抽动了一下长腿,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微眯着望向闻歌,目中满是疑虑。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三年来,四处寻找寒朔的下落,一无所获,如今,好不容易有点儿蛛丝马迹了,她还不立马追去长离山?
“不了!长离山那里,也未必就有消息。我待会儿传个讯给沉雨……沉雨就是寒朔的亲随,这些年,也一直在四处寻他呢,那里,便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