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翠微王家的先祖从前是北羌皇室的御用工匠,姑娘煞费周章,帮他家寻得百年灵参,莫非今次姑娘要寻的东西,竟与北羌皇室有关么?”顾轻涯目光轻轻瞥向闻歌随手放在桌上的那卷羊皮纸,勾起唇角道,“那这卷羊皮纸想必就是干系重大了。既是如此,闻歌姑娘不先将它给收了?这羊皮纸已有些年头,倘若再泼了油,那可就……”
闻歌狠狠瞪他一眼,却是利落地将那羊皮纸卷了,收入袖中,“我与你并不相识,阁下一口一个闻歌姑娘倒是叫得顺口!”
“姑娘心中有气,在下知道!姑娘最擅长找东西,却不喜欢旁人找你,若非在下实在无计可施,也不会这样唐突找来,犯了姑娘的忌讳!还请姑娘见谅!”
“既然知道忌讳,还是找来了,阁下未免太没有诚意了!”明眸轻睐,弯起的红唇带着刺,恍惚在笑,那笑意却未入眼底。老板家的羊杂面,仍然是香味扑鼻,鲜而不膻,但她却突然没了胃口。“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忌讳,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就算不知道,我相信,前几日那位云公子回去之后,也应该告诉你了才是!“
“闻歌姑娘聪慧如斯,在下佩服!”微微一笑,顾轻涯当真是活脱脱一朵清姿温雅的白莲花!
“别!别!”姑娘连忙摆了摆手,“恭维的话还是省省!前几日那个家伙从东边儿海上来,你也从东边儿海上来,虽然你不姓云,但没有那么巧的事吧?而且你们身上有一种相同的东西,那种刻在骨子里,自以为了不起的名门世家的道貌岸然!我如果还猜不出来,那才是笨了,好吧?”
顾轻涯仍是笑,像是刚才那句道貌岸然的评语只是再云淡风轻不过的一句“今天天气不错”,“闻歌姑娘观察入微!”
“都让你把恭维的话省省了!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他回去就没有告诉你,本姑娘会找东西不假,但是你们这桩生意姑娘是不接的!”
“他回来时,只说他的长相不得姑娘的眼!”
“所以换了你来?”黑金色的眸子半垂,像是审视货物一般将对面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有些不甘愿地撇了撇唇角,“你长得是比他顺眼!不过…..姑娘我的生意从来都是自个儿找上门去的,你们不知道?再说了,我做这找东西的买卖也不过三年,你若果真有些难为之事,也不是非我不可。”
“闻歌姑娘还没有听过在下给的报酬,怎么就知道,这桩生意谈不拢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顾轻涯慢条斯理地执了竹筷,挑了一箸汤面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面条劲道有嚼头,汤汁浓郁,口感甚好,也难怪,人人都知对面这位姑娘有一根难缠的舌头,而她独钟的这家小小的面摊,自然有其出色之处!即便他对吃的,不是那么热衷,不过在填饱肚子和满足口腹之欲之间做选择,当然是后者更让人心情愉快些!
“报酬?”双眸半眯,闻歌笑了,眼中却似乎有一抹名为“嘲弄”的情绪匆匆暗闪而过,“一千两黄金?哦!既然这次换了人来,只怕又加了添头吧?”
“闻歌姑娘不爱这些黄白之物,在下既然怀了诚意而来,想要谈拢这桩生意,免不了投其所好,这报酬,自然是姑娘想要之物!”顾轻涯那双窄长的眸子抬起,刚好撞入闻歌眼中,四目相对,不知为何,闻歌有一刹那,觉着方寸紧缩,下意识地垂下眸子,吞咽了一下喉中莫名梗塞,才有些滞涩地道,“哦?你有我想要之物?”
“闻歌姑娘自己找上门去,不就是因为别人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比如这张羊皮纸?”顾雁迟这一回的笑容当中像是多了一些别的意味,让闻歌的眉梢悄悄笼上了一丝戒备,顾轻涯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兀自温文浅笑,“闻歌姑娘接的生意桩桩件件都看似随意,但绝不随便!索取的报酬不一,对于别人来说,也各有贵贱,但对于闻歌姑娘来说,应该都是极有用的东西。比如上一回,闻歌姑娘帮东离烨京权贵找东西,索要的是大内珍藏,价值连城的雪蛟绡,帮涥水河畔一个小姑娘找到了醉酒的爹爹,要的是人家家传,但实际一文钱也不值的引魂香,至于这一回这张老旧的羊皮纸,应该是地图吧?”
“顾公子对闻歌还真是了解啊!”被这么一个从头到脚都长得很是她的菜的绝世美男了解得很是透彻,她应该感到荣幸,甚至受宠若惊才是啊!可惜,她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感觉,只是斜睐着对面笑着的人,鼻间悄悄逸出一记嗤哼。
“闻歌姑娘莫气!为了投其所好,在下也实是情非得已,若有冒犯之处,姑娘还请见谅!”
“将本姑娘了解得这般透彻,看来你的投其所好,必然是势在必得了?”红唇微勾,黑金色的眸子深处明丽流光,却分明透着两丝嘲弄。
“闻歌姑娘这一回可是要上北羌皇陵?据说,半年前,姑娘便去皇陵探过,却是无功而返。这回到了翠微,帮着王家寻那百年灵参,怕也就是为了你手中这卷羊皮纸吧?北羌皇陵必然是机关重重,步步危机,王家先祖既为北羌皇室的御用工匠,那若是有北羌皇陵的机关密道图,也不足为怪吧?而姑娘,上一回去了如今魔族聚集的岩目山,再上一回探了桑莱秘境……在下猜测,姑娘定然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这东西怕是不太好找,才让姑娘这样的好手也无处着手,但偏偏于姑娘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