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想明白了,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叹息。问题在于,他这会儿就算是明白了,也得装作不明白。
于是,他很是疑惑地皱眉道,“萧师兄此话何意?恕在下实在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们还装什么傻?”这般不客气的,正是那个顾轻涯也是用了计,才勉强避重就轻胜了他的,天才少年,楚阳。
“不是都说了,是个误会吗?为何你们说话非要这般阴阳怪气?”云懋自觉已经受够了气,如今见云珏他们回来了,许是觉得有了底气,便也不想再一味忍气吞声了。
“误会?”楚阳却是嗤笑道,“难不成这么多的人,都是我们买通了来诬陷你们的?甚至为了诬陷你们,不惜搭上了那么多人命吗?你们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何况……这些都是受害者,难道,他们会放着真正的凶手不指认,串通一气来诬陷你们?”
这话说得够明了,云珏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所以,他顷刻间,就是明白了。“明白”了,但眉心却是深攒了起来,“萧师兄!”他这一声,特意拔高了音量,配合着他肃然的神色,更显得郑重其事,“我没有听错吧?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沧溟云家何时就成了杀人凶手了?还是百口莫辩的那种?”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一种难言的威势从字里行间迫出,让萧允不由得神色一整,就是方才还一脸义愤填膺的楚阳也气弱了好些。
闻歌见了,便不由抿嘴在心里赞道,云大师兄好样儿的,他们就算目前真有些百口莫辩,这气势上,总不能输了人,否则还真当他们是做贼心虚了呢!
想必,这么想的,不只她一个。所以,顾轻涯和云懋也是悄悄挺直了背脊。
“师兄!怎么回事?”在边上,听得足够久的方琴曳也沉默不下去了,略一沉吟,走到萧允身边,轻声问道,目光则若有所思瞄向了面沉如水的云珏。
萧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虽然听了玄墓派弟子的说法,但他实在不该纵容楚师弟他们一来,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沧溟云家虽然在中原的名头不如郇山剑派响亮,要说分庭抗礼,也算不上,可是……谁也不能否认沧溟云家在修仙界的影响力,何况……沧溟云家历代家主都是护短之人,今日这事……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这么一想,萧允连忙整了整神色,一脸正义凛然道,“云师兄稍安勿躁,今日这桩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绕开贵派自行处置。至于方才……云师兄最是明理之人,想必也能理解诸位师兄弟们一时激愤,失礼之处。萧某约束不力,也请云师兄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认错的姿态摆出了,但也把事情摆到了它该有的高度,云珏默了片刻,他从来不敢小看郇山剑派的任何人,尤其是萧允,他们五年前就曾打过交道,云珏从来不敢真正将他当成他表面看去的那般温煦无害。
将种种思绪压在心底,云珏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戒备,淡淡回道,“激愤自然是激愤,但激愤的,却也不只痛失同门的诸位,我们这些含冤莫白的,就未必心平气和。”眼看着他这话一出,以楚阳为首的那几人又激愤起来,云珏淡淡抬手道,“几位就是再激愤,也先且忍着,就算真要将我们大卸八块儿,也是先彻底定了我们的罪再说吧!现在……就算是虚阳子掌门在这里,也别想动我们几人分毫。”
云珏的语调铿锵坚决,竟是与平日里习惯退让,以和为贵的行事大相径庭,摆出一副不卑不亢,但却要求个清楚明白的姿态,让郇山剑派,以及玄墓派的弟子皆是面色紧绷得有些难看。
闻歌却暗地里想要拍掌叫好,大师兄今日还真是有些让他刮目相看啊!
气氛有些僵滞,方琴曳的目光从云珏沉肃的侧颜之上移开,转而望向萧允道,“萧师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允的目光亦是方从云珏身上挪开,沉敛着眸色,缓缓道,“昨日我们失散之后,我与叶师弟和楚师弟摆脱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杀,便顺着原路想要回去找你,却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我们没了法子,便朝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方向寻去,想着你一旦脱险,寻我们不着,也许会先去前路等我们。谁知道,一路寻去,没有遇见你,反倒是撞上了玄墓派的师兄弟们。”
说到这里,萧允略作停顿,目光有些踌躇地望了望云珏几个,这才幽幽道,“玄墓派的师兄弟们说,他们……路上遇到了人偷袭,已经有一个师弟惨遭毒手,他们也是几经生死,才逃过一劫。他们说……偷袭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沧溟云家的四位……楚师弟他们一听,气愤填膺,这才与玄墓派的师兄弟们一道,来寻云师兄他们讨个说法。”
这话一出,即便是冷若冰霜如方琴曳,也是惊得眉眼骤抬,神色莫名地望向云珏。
后者却是低低笑了两声,那笑意里,却是带了不容错辨的嘲弄,“听了这样没有根据的话,楚师弟他们也就罢了,毕竟还年轻,设想不周全也是有的。可萧师兄呢?这些年,你帮着虚阳子掌门管理贵派事务,难道就没有觉得,这当中会有什么蹊跷?甚至没有问话,没有给我们申辩的机会,便将刀剑,对准了我二弟?看来……我们沧溟云家数年不来中原,竟是不知,如今,已是成了郇山剑派的一言堂了!”
云珏的态度,异常的强硬。
萧允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