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满载而归的季、于二人按约定的地点,在马路牙子边上等满江寒。一辆牧马人从两人身旁掠过,在十多米后突然刹车,倒了回来。
车上下来一个青年,对正在左顾右盼的俩人喊着:“两位公主,在等我吗?”
“呀!江寒哦,你可来了!”季媛歌欢叫着张大双臂去抱他。
他双手前推着后退到车身上,说:“别过来,别过来,让我好好看一会儿!”
季媛歌捏着衣袂,脸上泛了丝红云,说:“看什么哦。”
“呀,真是鸟枪换炮了!”满江寒挥动着手、啧啧有声地说,“娇眉,你也凑近点,让我看看!”
季媛歌的发型依旧,标志性的长马尾,身着黑白撞色摇滚范的t恤,下身灰色高腰裤,搭了墨镜和千鸟格棒球帽,中性清新味十足。于娇媚则化了稍浓的妆,黑发散肩,粉色连衣裙,夸张的深v领上,是晶莹的珠链,透明的裙子下摆显露着纤美yù_tuǐ。两人一素一荤,秀色可餐。
“太美了!”满江寒左右踱着方步,手扶下巴,不住地赞叹着。
“老板,你也不捯饬一下。”于娇眉看他还是白t恤破洞牛仔,只是脚上换了双骆驼马丁靴。
“不用,我这样就很帅了!还有,我也没让钱闲着,你看,给公司里买了辆牧马人,底盘高,四驱的,再也不让大家坐马桶了!”
“呀!”两人欢呼着蹦了起来。季媛歌纵身一跃,趴到车盖上,边欢笑着,边扭动着身子。于娇眉长裙曳地不便有太大的动作,就摸着巨大的轮胎说还是这车威风凛凛!坐改装幻影都有了马桶恐惧症了。
“快上车吧,还有急事要赶回家里!”满江寒帮两人迅速把大包小包堆到车厢里,风驰电掣地向二百公里以外的开元市奔去。
季媛歌闻着新车馥郁的皮革味儿,看着车窗外刷刷掠过的车影人流,说:“江寒,这么急,有什么事?”
“这个城市有个全国最好的心脏专科医院,刚才我把专家手术预约办好了,要连夜把爸爸带来,及早做好术前检查。”
“那你要小心一点儿。这两天这么累。”季媛歌说。
这时,张崇义来电。于娇眉接起,说自己刚刚完成培训,再有三小时就能回来了。——怕他以及满江寒父母担心,于娇眉把这次夺花任务描述成了一场全封闭式的公司拓展培训。
“娇眉,回到开元市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张崇义放低的声调郑重地说。
有些倦意的于娇眉漫应着说:“好。”
“姐,谁打来的电话?”季媛歌在副驾驶位置回头问。
“还有谁,老张呗。”
“这几天在外面,看来张哥是饥不可耐了。”季媛歌咯咯笑着说。她不由地望了下满江寒,心里生出一丝渴望和怅惘。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黑。满江寒车子停下。下车后又目测了下停车位置,恰好可以让爸妈可以透过窗户望到,要好好地显摆一下,让他二老高兴高兴。
三人又从后备箱里把大包小包拎下来,进了电梯。满江寒手里紧紧攥着医院的专家预约号。他还给母亲买了一条金项链。自从五年前出去遛弯被歹徒抢去项链后,她脖子上一直空空如也。季媛歌拎的包里有给伯母买的一条价值不菲的裙子。电梯在11层开启后,郁郁寡欢的牛牛也因为到了家兴奋起来,第一个窜了出来,边汪汪叫着,边吱吱地用爪子挠门。
门开了,张崇义意外地露出了半截身子,见了众人,他脸上显示了慌乱的神色,接着缩回身子,咣地一声掩上了门。
“怎么回事?”于娇眉狐疑地说,忽然,他想起了张崇义曾嘱咐自己到了家就打电话,倒迷迷糊糊地把这茬给望了。
稍顿了片刻,满江寒在门楹上发现了什么,突然大吼着拨开众人,猛地撞开了门!
他看到了一个灵堂!堂兄弟们分跪两旁,中间的一张方桌上倚着父亲的照片,上面蒙了黑纱……
三天以后。
因伤心过度在病榻上的满母向他叙述了父亲离世的经过。她说,你爸之所以去东北,其实就是为了和远方的亲人道个别。等愿望实现了,他也就可以安心地去了。在回来的路上,他就面色苍白,好歹坚持着回到家里,立即进了医院,但还是不治身亡。他临死的时候再三嘱咐,不要打扰你们培训,所以我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满江寒泣不成声,喃喃地说:“都是我不好,只晚了一步、晚了一步……”三他还在手心里死死地攥着专家预约号,这三天,一直都没有放手。
他无奈且痛悔,想起了于娇眉丛林里讲过的一句话,没有钱有时连命也没有!更加残酷的现实是,钱来得晚了,也照样能夺去人的生命。
“孩子,你经常给你爸买酒,但是他从来不喝。因为他的病入膏盲,已严重到了滴酒不能沾的程度。但他很享受你给他买酒时接过来的感觉,有时守着你喝点,是为了不想拂你美意,其实杯里只是水。”
“妈,您别说了……”满江寒坐在病塌上,低垂着头,双手使力地抓挠着乱发。
满母别过头去,抽泣了一会儿,挣扎着起身。满江寒扶起她。满母指了指床下说:“孩子,这下面有个箱子,里面有些东西,是你爸嘱咐我要立即交给你的。他说自己一生穷困,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唯一能留给你的就是它了。”
满江寒开了柜门,见里面有一个老式的皮革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