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整个脸上都被包着厚厚的膏药和纱布,只露出两只滑溜溜的小眼睛。
他觉得自己也是倒了血霉。
被陆力威胁去做事,结果遇到了一个会喷水、喷火,玻璃上还有电的别墅,脸被烧肿,还从梯子山摔下来还崴了脚。
最可恨的是,陆力答应的钱,一分都没有给他,治伤的钱都要他自己掏腰包。
这家医院是容城治疗烧伤、烫伤最好的医院,但价格也贵啊。
就当是破财免灾吧,他安慰自己。他都没法下地了,陆力应该不会再找他,就可以过太平日子。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
他长长地按了镇痛泵,准备趁着这短暂的舒缓时间睡一会儿,却看到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走到他床边,身材强实,长得一脸痞气,看了看床头上的名字,突然有了笑意。
“黄桑?”
“你……你是谁?”黄桑突然感到有点紧张,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不用管我是谁,”林易拿出手机,打开照片,正是黄桑对着防盗门开锁的样子,“这是不是你?”
黄桑心里咯噔一声。
本来以为今天这事搞砸了,但至少没有惊动警察或者家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但现在看来他想得太简单了。
也对啊,那么高科技的防盗门,监控装在哪,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们看到。
“是……是我,但是我……”
“这个人是谁?”林易对他没什么兴趣,又翻开了陆力的照片。
黄桑心头更加忐忑,出卖陆力,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可眼下的情况,可以不交代吗?
他咕咚一声吞下口水,内心犹豫不决。
要是交代了实话,陆力以后肯定会找他麻烦,他会死得很惨。
但不说,别想以后了,他现在就要倒大霉。
“他叫陆力。”
黄桑最后把心一横,死道友莫死贫道。现在的江湖,早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义气,利字当头连亲爹亲妈都能出卖,何况还只是个威胁他做事的二五仔。
最多过两天到别处去躲一躲,看陆力这次多半惹到了狠角色,说不定等段时间,陆力就成不了威胁了。
既然决定了要出卖队友,何不干脆彻底一点,把陆力的老底交代清楚,再来个落井下石!
于是他又说到:“他是天诚集团的人,几年前犯了大事,躲到最近才回来的。”
林易一听,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他犯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那年天诚集团拖欠民工工资,包工头带着几十口人上门讨要,把事情闹得很大。我听说那天晚上,陆力带人把那包工头绑了,打断了手脚扔在河滩上冻了一晚上。要不是发现得及时,恐怕连命都没了。”
林易心里涌出一股怒火。
他在工地上干过,还伤了脚,知道那些民工有多辛苦,这些人拖欠工资就不说了,还差点把人打死!
强忍着要爆发的冲动,沉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事情闹大了,惊动了警察,陆力就跑路了。”见林易的脸色阴沉,黄桑的脖子上都冒出了冷汗,“天诚集团迫于压力,把拖欠的工资给清了,但坚决不承认那包工头的事跟他们有关。陆力跑了,警察也找不到证据,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砰——
林易一拳砸在病床的栏杆上,把黄桑吓得面色如土。
“我……我知道的都说了,而且那次的事情,我也绝对没有参与……”
“算你走运。”
林易丢下这句,然后转身离开病房,黄桑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却发现裤裆里一片温热。
他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
林易回到家里,已经是很深的深夜。
成功从黄桑那里调查到了真相,但额外获得的情报,却让他心头难以平静。
他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青年,对那位包工头也没有太多同情,他考虑的一切都只会紧紧围绕着林风。
陆力,或者说天诚集团,一直对林风虎视耽耽,几次到林家村搞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是林风的敌人。
那就是他林易的敌人。
林风不止是给了他工作,发给他工资,而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这种感觉,对林易这样年龄性格的人来说,是再多钱都换不来的。
作为兄弟,他觉得不能只是干些送货的活,替林风扫平障碍、清除威胁,才是他最想干的。
他不知道陆力在哪里,但他知道天诚集团在哪里,还知道它的副总叫王猛,是老板的儿子。
他不懂什么商场规矩,也不会心机计算,他只懂江湖规矩。
有人要对付他老大,他就去搞对方的老大,这样才公平合理,这样才叫有来有往。
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他就开车来到天诚集团门口。
“我找王猛。”
前台的接待员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觉得这个有点黑黑的小哥一脸凶相,很不和善,语气里也冲冲的,让人讨厌。
都不知道是哪的民工上来找事了?
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假装平静地问:“请问您跟王总约好了吗?”
“我说了找王猛!”林易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他在几楼?”
接待员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是告诉他,还是呼叫保安过来。
但最后她算定,如果眼前这人真是个暴徒,没等保安过来,她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