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旭回过头,望着封喜妹一脸不愿退让的样子,声音拉的极长唤道:“娘……,你不能少说两句?您在爹面前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娘有时不讲理就算了,如今这情势,旭儿瞧着,娘该温和些?”
“臭小子,你说谁不讲理?”
“娘,快别说了,你瞧爹都走出来了……”
封喜妹伸手打过一巴掌在顾严旭身上,正巧被顾东瞧见,顾东的手背在身后,顾严旭以为顾东已经放下扫把,气也消了大半,便放松警惕,笑着劝道:“爹,你瞧娘,为了给你做身衣服,这都跑了好几个婶子家了,爹若有事,不妨带着我和娘去屋里说,有什么事,也让儿子为爹出出主意?”
顾东脸气的铁青,声音极冷:“你回屋去,这没你的事!”
顾东还是不想在儿子面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他更不想让儿子知道他的亲娘到底什么样的人。
“爹……”
“进屋去!”
顾严旭被顾东忽然提高的声音,惊吓的慢慢转身回屋,两步回头瞧着封喜妹,见她仍是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顾东,心下更为她担心起来。
就在顾严旭进屋关门的一瞬,他瞧见顾东背后的手中,拿着一个很长的鸡毛掸子,一脸惊愕之余,忙的赶紧拉开即将关闭的门。
只是他想跑过去阻拦,却已经很迟。
只听封喜妹的一声尖叫,“啊……”,赶紧捂着被顾东抽的胳膊,“你干嘛?你胆敢打我?”
顾东不管她说什么,只管往她嘴上抽,反手又是一记,这一掸子封喜妹实打实的用嘴巴接着。
疼的封喜妹哇哇大叫,左右躲闪抽打。
顾严旭见顾东每抽打一次,咬牙切齿地盯着封喜妹,娘定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爹,你怎么真的打?娘到底做错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顾东生着闷气,一把推开顾严旭,抡着掸子便往封喜妹身上抽,封喜妹四处躲闪,嘴上仍是屈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你今日是吃了豹子胆,啊……,敢对老娘动起手来?啊……”
封喜妹躲在顾严旭的身后,每一次顾东抽过来,顾严旭便替封喜妹挡着,顾严旭看着双眸赤红的顾东,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身子,顾东轻而易举的被顾严旭禁锢着。
封喜妹这才停下来,将散乱的头发拨到脑后,指着顾东骂:“老娘这些年真真是养个白眼狼,你这个贱骨头,你若今日不把我打死,明日我便买一斤砒霜毒死你个老东西……”
顾东见她依旧不知悔改,还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气的挣开顾严旭的钳制,向天“啊……”了一声,便一股脑坐在了堂屋门口的石阶上。
别说顾严旭从未见过顾东这个样子,就连封喜妹跟着他这么些年,也是从未见过。
封喜妹看到顾东一脸惊恐,神情沮丧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强势,便侧过身,闭上了嘴巴。
顾东向天喊了一声后,心情稍作平复,大口喘着气,垂着头,谁也不看。
他气自己无用,更气自己常常被自家婆娘左右,他有力使不上,封喜妹为人强势,霸道,在家嚣张跋扈,他都任由她。
素日她贪小财,他也装看不见,每次交给相府的粮食,都被她暗暗的扣下几斗,每年扣下的粮食,算起来,基本上够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
这一次,相府事先拨的银子,原本是给少奶奶打点堂屋和厢房用的,封喜妹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暗暗地问过相府里的姐姐后,竟然自己私吞下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银子已经入了她的口袋,本来他不打算私吞这笔银子,但是已经入了口袋的钱财,再想拿出来,他也是极为不想。
昨晚,封喜妹告诉他,少奶奶从不管任何事,性子胆小怕事,定不敢将此事说出,而且少奶奶逆来顺受,你挖多大的坑,她都会往里面跳的人。
只是今日一见,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又加上穆管家说她是相爷相中的儿媳。
昨晚之事,少奶奶又知道多少?这让他怎能不怕?
想着今日的种种,自己出言不逊,全是听了床角之言,才会大意,如今大错已铸,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倘若此事让相爷知道,他们一家,别说能待在这个村子当庄头,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顾东又垂下头去,抱头长叹,顾严旭慢慢走近顾东。
顾东将今日的种种说给两人听,封喜妹惊得双唇发抖,顾严旭却将眉头皱的极深。
三人僵持到午后,直到顾严旭站起来说了一句:“爹,娘,放心,旭儿想到法子了,只要咱们让这个少奶奶在松鹤村待不成,相信府里定不会追究下来?”
封喜妹眸中透光,她知道儿子聪明,但此事毕竟是相府少奶奶,他能有什么法子赶她走?
“旭儿,她终究是少奶奶,这个村子都是她们家的,咱们有何法子?”
顾严旭嘴角弯起一抹诡笑:“娘,放心,若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想赶她走,那就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了……”
顾东望着顾严旭冷下的双眼,心里始终觉得不妥,他们毕竟是佃户,没道理和主子们对着来,但封喜妹之事,实在太大了,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由他们。
翌日,浓晴端着早膳走进来,正屋中,莫菁苍一身淡青色碎花金缠丝外衣,内搭一件白色锦衣,动作轻慢地梳着两鬓上的头发。
“少奶奶,该用早膳了?”
浓晴摆好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