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念你年幼,我们夫妻不与你为难,你快走吧!”菊芳鼓着眼睛,面色憋的黑红,嘴上却没再刻薄,反而有些急躁的催促道。
只是等菊芳的眼珠子转到宋雨花手里的被子上时,她的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
近年来天灾人祸,加上年景不好,庄户人家成亲办喜事,都是一切从简了来,就连菊芳身上穿的嫁衣,也是娘家嫂子穿过的。因此,菊芳自然猜的出,被宋雨花拿走的喜床上半新的被子,多半出自巧秀的手。
想到巧秀,菊芳心里就憋的慌,恨不得将和巧秀有关的所有东西都丢在地上踩成渣子,可瞧着被子好端端的,连个补丁都没打,心里又割肉似的心疼、可惜。
“你走吧!”正在菊芳琢磨着如何拦下宋雨花手里的被子时,突然听到宋明乾的声音悠悠响起。
宋明乾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冲宋雨花摆摆手,竟不愿再看宋雨花一眼,甚至连怀了身孕的巧秀都不想再提。
宋雨花见此垂了垂眸,心中冰凉一片,默默的替自家娘道了声不值。
而原本差点暴走的菊芳,却在宋明乾表态后,猛然醒过神来,咬着唇,心怀忐忑的不再多言。
菊芳不是笨的,她很清楚,要是和宋雨花继续揪扯下去惊动了婆婆,以婆婆对宋雨花的怨恨,指定得惊动村里人,一旦村里人站出来,宋雨花想走就难了。
扣下了宋雨花,巧秀立马成了挺着肚子的孤家寡人,难免惹的宋明乾牵挂。
宋明乾有了旁的心思,还怎么和她专心过日子?菊芳可不想因为一个宋雨花,招惹了巧秀。
心里琢磨着,反正宋雨花是全村人的眼中钉,等明天背着宋明乾给婆婆上眼药,最好发动村里人围山,将巧秀娘们几个统统弄死,等巧秀娘几个都死了,宋明乾就算再伤怀,还能和死人有多长久的情分?
菊芳将前前后后的利害关系想通之后,瞬时轻松起来,看宋雨花的眼神都晶亮起来。
宋雨花感觉到菊芳神色间的异样,脚都跨出门槛了,又折了回来,视线在宋明乾和菊芳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才淡淡说道:“我今天来给爹和后娘道喜的事,就不要让外人知道了吧!”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话,落在宋明乾和菊芳耳朵里,却透着股子威胁的意味。
果然,重头戏在后头,只听宋雨花继续说道:“我是妖孽啊!你们也不想和妖孽私下见面吧?万一被人知道了,没准你们就成了被妖孽附身的下一个目标了呢?”
宋雨花的话,彻底将宋明乾和菊芳给怔住了。
两人的脸色都变的有些发白,宋雨花说的没错,就像菊芳刚刚指控巧秀的一样,巧秀能被妖孽附身,她们又怎能避免?
宋明乾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雨花,好像宋雨花言出必行,立马就能吞了他们的魂魄,占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躯壳沦为妖孽为祸乡里的傀儡。
菊芳警惕的看着宋雨花,有些瑟瑟发抖,微微挪动着屁股往宋明乾跟前靠,心里念叨着各路神仙,只盼着在宋雨花变身为妖前,赶紧来个神仙,处置了如此妖孽。
宋雨花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菊芳倒也罢了,竟然连宋明乾也将她当成了妖孽。
宋明乾可是她的爹啊!
宋雨花深呼一口气,再不多言,转身直接出了门。
走出前院时,宋雨花想,这样也好,省的不痛不痒的吊着,断不干净,让娘也跟着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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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山洞外的草木添上新意的时候,巧秀足月生下了孩子。
被宋雨花说中了,是个弟弟。
生下孩子的巧秀,渐渐的被小婴儿占去了大部分时间,虽然有时候巧秀神色里仍会带出些落寞,却不再像以前,满心的期盼。
心境变了,很多事也渐渐的变了。
雨花带着银狼出现的时候,巧秀的恐惧不过刹那间就换成了笑容,她也相信女儿与常人不同,但与宋明乾及宋家村人相比,她更相信,她的女儿不会害人。
不害人,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就够了。
雨花的弟弟,是雨花给起的名字,叫宋雨石,小名石头。
石头从小跌跌撞撞的跟在姐姐身后,不过四五岁的年岁,便能逮住山里的兔子。
连小石头都如此能干,何况是宋雨花。
宋雨石几个月大的时候,宋雨花蹿腾着娘,带着弟弟终是进了深山,找了个更加宽敞的山洞,还在山洞前开出几分地,撒了好些从山里收集回来的蔬菜谷物种子,日子渐渐过的舒顺。
一家人久居深山,好像忘记了尘世,与世隔绝,简单、快乐。
可这份儿安定,终归还是被打破了。
清晨,十岁的宋雨花站在林中大树树顶上,皱着眉头眺望着山下,站的高看的格外远,不光是宋家村,就连数十里外,也能看到个七七八八。
这已经是月许来第三次了,像点起了烽火般,乌黑的烟翻滚升腾,看地势与火势,像是根基不浅的村庄。
村庄接连起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雨花有些担心,她也想过溜下山去看看,无奈路途遥远,一晚上根本没法儿来回,赶不回来势必会惊动娘,要是让娘知道她下山,还不知道担多少惊呢!
可是坐任不管,宋雨花又觉得不妥。
毕竟那翻滚的烟火所过之处,隐隐的竟像是往宋家村而来。
一想到那把火危及山林,危及娘和弟弟,宋雨花就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