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骨修罗的话风一转,变得更加高亢:“但大燕的江山万里,现在我们却是退无可退,因为我们身后是整个大燕,所有鲜卑人最后的城市,我们就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守卫者,再退,就是国破家亡,死无全尸!”
“下一轮冲锋,我亲自带队,如果我临阵退缩,指挥不力,你们也可以象我斩巴里托儿那样,就地斩我!军令官沙可达,接刀!”
那个刚刚还在宣读斩杀令的军令官沙可达,是个黑脸大汉,面色严肃,跳下马,走上前,从仆骨修罗的手中接过了这把马刀,仆骨修罗沉声道:“此刀,乃是我们仆骨部的战士加入俱装甲骑,编入仆骨幢时,陛下亲赐我的,进可斩敌酋,退可斩逃兵,刚才,我用此刀亲手斩杀了临阵脱逃,作战不力的我的亲侄子巴里托尔,沙可达,现在我要带队冲锋,而这督战之职,就由你来执行,包括我在内,如果有任何人临阵逃跑,你就用此刀将他就地正法!”
沙可达沉声道:“那如果是战事焦着,大人你下令撤军呢?”
仆骨修罗咬了咬牙,摇头道:“这一回的冲击,要么胜,要么死,绝不会再后退一步,不管是我,还是后面的北海大王,谁下令退兵都不好使,沙可达,你就站在全军的最后,拿着这把马刀督战,有任何一人退后,都杀无赦,我们如果全部战死了,你就拿着这把刀冲锋,我们仆骨幢的俱装甲骑,同生共死!”
所有将士们都激动地大吼道:“仆骨骑士,同生共死,仆骨骑士,同生共死!”
仆骨修罗拉下了面当,眼中闪出可怕的杀意,大声道:“打信号旗,传令,让绕到敌军背后的仆骨万石所部,现在同样全力突击,不许追杀敌军溃兵,只许和我一起两面夹击这些木头机关人和晋军,有违令者,斩!”
而说完这些后,仆骨修罗举起了手中的骑槊,直指前方:“现在,就让我们去一起解决这些狗娘养的破木头和晋军,为我们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广固,城内,北海王旗下。
一片蓝色的旗帜,配合着中军铁骑那水蓝一色的甲色,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尽管中军只有三千余骑,但这排场和架式,看起来足有上万骑,更是不会让人怀疑,一旦这万骑奔动,就会如同惊涛怒浪一般,淹没和摧毁毁路上所遇到的一切阻碍。
慕容镇平静地坐在高头战马之上,这匹马儿,名曰惊云,乃是他征战沙场多年的爱骑,这会儿跟他的主人一样,都是沉静如水,在整个军阵的前方,似是定海神针,而这一人一骑所站立的一块小土丘,更是让他能越过之前那千余人,尽着青色战甲的悦部骑兵,可以把前方城外的战况,一览无余。
一骑青甲骑士逸尘奔来,可不正是白皮黄须的悦部大将悦寿?他在慕容镇的面前拉起了面当,说道:“大王,仆骨部的前锋甲骑似乎遇上了点麻烦,修罗将军阵前斩杀逃兵,然后亲自突击,看上去是要拼命了,我部是不是提前出击,帮他一把?”
慕容镇平静地摇了摇头:“寿将军,你是不是也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拼杀呢?在我看来,晋军这些伏兵和木甲的招数已经全部使出了,而仆骨部主力尚在,又是两面夹击,想要消灭这些晋军,并不是太大的问题,而你这三千青甲铁骑,我有别的用处呢!”
悦寿咬了咬牙:“可是现在晋军的溃兵也开始重整了,如果仆骨部的动作太慢,不能马上击破当前之乱,扫清出击的通道,那就算我们吃掉这一小股晋军也错失了追杀敌溃兵的好时机,大王,您身经百战,应该比末将更清楚这个道理啊。”
慕容镇淡然道:“这是自然,我从没有想过一战就能击溃掉整个西城的晋军,尤其是他们刚才的撤离,虽然旗倒军乱,攻城的步兵和辅兵冲散了在后面押阵的步骑,可是他们的战意斗志没有完全垮掉,仍然有反击之力,所以,那些前方的小股晋军,还是可以杀回来掩护全军撤离,有这样的军士在,晋军的军心和士气还没给打垮,我们接下来还是会有苦战。”
悦寿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前方,几百骑拖着树枝在到处乱跑,弄得整个青色骑兵军团都埋没在一片烟尘之中的本方骑阵,说道:“可您不是让我刚才不要虚张声势,然后突然杀出吗?”
慕容镇沉声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军没有第一时间突破晋军的这些木甲机关阵,就失去了直接掩杀的机会,现在敌军在重整,我们要的,就是利用他们想要上来救援前方小部队的机会,对其邀击!”
悦寿若有所思地说道:“邀击?你是要我先率部出城,然后在敌军上前之时横着给他来一家伙吗?”
慕容镇满意地点头道:“正是如此,现在刘裕那里可能也接到了西城这里城陷兵溃的消息,想必会派援军来支援,你现在出城,往南城方向假意迎击刘裕的援军,但不要恋战,留一千铁骑牵制即可,剩下两千铁骑,给我突然杀回来,正好可以横切敌军上前增援的兵马,只要把他们的西城重组部队打垮,那这里就再没有可以拦住我们的军队,可以掩杀溃兵,一路推向南城,趁势攻击刘裕的主帅台!”
悦寿哈哈大笑起来:“妙计,真是妙计,大王真是厉害啊,看的就是比我们远,那我们现在就出动。”
他说着,正要转身向回,慕容镇沉声道:“不要从缺口这里出,会让敌军看到,既然是邀击,就换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