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贩子笑道:“我说于三儿啊,你有啥好急的,这鱼就算卖不了,也可以回家自己吃啊,你媳妇不是刚生了嘛,正好要喝鱼汤补补呢。”
这个叫于三的鱼贩子没好气地说道:“都快没钱买米下锅了,还补啥补啊。这该死的妖贼作乱,我们打渔的出了江都可能送命,好不容易刘荆州把他们的水师给灭了,这才让我们能太太平平地打了几个月的鱼,这回可好了,妖贼又他娘的回来了,这老天怎么不长眼,降个雷劈了这帮狗东西呢?”
说到这里,他看着那个贩席的苍头小贩,说道:“朱大叔,你说,那建康城的刘大帅,可是天下最厉害,最能打仗的人,为什么连他都消灭不了妖贼呢?”
这个朱大叔眉头微微一皱:“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刘大帅当然是天下顶顶厉害的人,不要说他了,就是咱们的刘荆州刘刺史,也只是他的弟弟,跟在他身边学了些打仗的本事,就能守住咱荆州,把妖贼打得屁滚尿流了,你看,上次江陵外江的水战,妖贼那么大的一个船队,都给打得全军覆没了啊。”
于三嘴里嘟囔了一句:“那又如何,这回妖贼来了更多的兵马呢,以前桓家统治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没人敢来惹我们荆州人,也没人能让我不打渔。可是现在,说是大晋收复了荆州,重新又要朝廷管了,但管得连让我打渔都打不了啦。这算个什么事?那刘大帅既然打仗这么厉害,为啥不在建康城把妖贼全消灭了,要让他们二十万大军再回来祸害我们呢?”
朱大叔的脸上笑容彻底消失了,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这确实有点不对劲,我也听人说,说是可能妖贼已经攻下建康了,再在回师来打我们江陵呢,听说这些妖贼见人就杀,抓住女人了全部要公开地奸淫,吓死人了啊,而且,而且听说还会吃人哩。”
于三的脸有点发白:“这,这么可怕啊,还是人吗?要是让他们打来了,我们岂不是全都没命了,朱大叔啊,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逃吧。”
朱大叔的神色也有些慌张了,头上开始冒出汗珠:“逃?这时候往哪儿逃?我可是全家都在这江陵城,从没出过远门呢,就算妖贼杀来,我也无处可去,只有跟这江陵城共存亡呢。”
于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神秘的表情,凑到了朱大叔的身边,低声道:“我说,朱大叔啊,今天早晨我在江边打渔的时候,可是看到一些蛮夷过来了啊。”
朱大叔的脸色一变:“什么,什么蛮夷?在哪里看到的?”
于三点了点头:“是那种皮肤黝黑,满身纹身的蛮子,就象我们以前见过的山中板楯蛮一样,有些根本不穿衣服,赤着膊,手里拿着刀和盾牌,可吓人了,要不是跟着我们大晋的军队一起走,我还以为是妖贼打过来,或者是蛮子造反了呢。”
朱大叔摸了摸心口,长舒一口气:“可吓死我了,跟我们大晋军队一起啊,那看来是板楯蛮出出来为国效力了,咦,不对,你在江边打渔,怎么会看到这山中的板楯蛮呢?”
于三微微一笑:“我听带队的军官说,他们是渡江从武陵那里过来的援军,而那些蛮夷,是武陵那里的峒蛮,并不是我们荆州这里的板楯蛮,不过,长得差不多,反正非我族类,一看就不一样。”
朱大叔轻轻地“哦”了一声:“武陵那里听说已经孤城在江南,守了一年多了,可不容易啊,而且这些山里的异族蛮夷也出来帮忙的,怎么这回他们还来支援我们江陵了呀。”
于三的眉头一皱:“是支援还是放弃武陵,逃到江陵,可不好说呢。就象那些当官的,当兵的,说什么妖贼在建康给打败了,一路逃回来,然后又说妖贼还有二十万大军,要我们做好准备,哼,这不前后矛盾嘛,打败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军队?”
朱大叔摆了摆手:“唉,我说于三,你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就总是成天胡思乱想呢,刘荆州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而北府军可是把统治咱荆州几十年的桓家都给灭了,一年时间都没用,他们可厉害了,怎么会连个妖贼都打不过?”
于三冷笑道:“我以前也在楚军中当过兵呢,听我以前的那些同袍兄弟说,是因为桓玄打进建康后放松了警惕,让部下跟这些北府佬混编在一起,结果这些人有异心,就在那个刘裕刘寄奴的串联下,突然起事造反,桓玄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带去建康的军队全给消灭了,然后刘寄奴就趁着楚军主力不在,调了所有兵马来攻荆州,等于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朱大叔叹了口气:“我说小于啊,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好了,给别人听到,恐怕小命不保呢,现在早不是桓楚的时代了,桓家也给他们北府军斩尽杀绝啦,而且刘刺史可是个大好人啊,这些年来对咱们也不错,妖贼和桓谦杀过来的时候,他也是对我们仁致义尽,这样的好官,我们不应该说人家的不是。”
于三勾了勾嘴角:“我知道刘刺史是个好人,但是这种军国大事,不是看人好不好啊,要说好,以前的殷仲堪殷刺史难道就是坏人吗?我们江陵城受了水灾,遭了饥荒,他可是拿军粮来赈灾啊,结果就是因为这样,军队缺粮最后失败了,自己也是兵败身死,这个乱世中,能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我们百姓,就这江陵城,各方势力打来打去,难道我们受了好人的好处,就得陪他一起去死吗?”
朱大叔勾了勾嘴角:“可是刘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