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祗的面色凝重,点头道:“怀恩是跟了你多年的贴身卫士了,也立过大功,如果连他都因为违反军令,挑拨北府老兵和荆州军士,制造夷夏之间的对立而被处刑,那以后估计也没人敢以身试法了,只不过,这个代价,惨痛了点。”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治理荆州,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荆州本地有一支忠心于朝廷,愿意为了大晋,为了国家而战的军队,而不是想着荆州只是本地人的荆州。桓氏在荆州做的最好的一点,就在于此,他们以外来人的身份出镇荆州,几十年下来,与本地人通婚,联姻,成功地让荆州人忘了他们来自扬州的事,把桓氏家族看成本地的楚人。”
檀祗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有意以后我们的这些北府将士,或者是扬州过来的军士,就不回家乡,而是在本地娶妻生子,与荆州本地的豪强和士人联姻,也象桓温一样扎根此地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的这批将士总会老去,现在已经很多是年过或者是年近三十了,不再年轻,打完这仗之后,会大量地退伍,我想让他们尽可能地留在荆州,与本地人融合,通婚,包括你这回带来的峒蛮将士,这些人出山不容易,也给荆州本地人看成是异族,甚至是外敌,但如果这回打得好,我直接让他们留在江陵定居,连地都不用分,就成城里居民了,只有这样的待遇,才能引得荆州山中的这些蛮夷,肯出来成为大晋的国民啊。”
檀祗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你的真实想法了啊,看起来,你还是对荆州本地的士民,没那么信任啊,就算你大哥一样,虽然明面上要跟世家高门搞好关系,但实际上,是要借新的一批人才,来取代这些旧有家族啊。”
刘道规淡然道:“如果世家高门自己的子弟争气,多出几个谢家这样的,那别人也没这么容易取代他们,哪怕是庾悦,现在也很努力,只不过再象以前那样,一个或者是几个家族世袭罔替,永远霸占着高层的权力,那是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刘道规顿了顿:“我们荆州也是一样,荆州这里的士族,如马氏,韩氏,蒯氏,罗氏,邓氏这些,自后汉三国时期就已经在这里生根了,桓氏主政这里时,也是要先跟他们搞好关系,联姻结亲,举荐子弟这些事,做得不少。”
“所以我们北府兄弟要在这里落地生根,也需要先跟这些本地大族通婚,联姻,本身我们有权力,也分了土地,而他们在这里熟悉民情,受到本地百姓的尊敬,只要团结一心,那荆州少则十余年,多也不会超过二三十年,就能真正成为大晋真正的州郡,完全效忠朝廷呢。”
檀祗点了点头:“恐怕真的到了这一天,也不是效忠大晋,而是效忠于寄奴哥新建立的王朝了。道规哥啊,我要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刘道规摇了摇头:“这事关系太大,我必须要跟大哥亲自商量一下才行,现在我们两个人无论怎么讨论和猜测,都只是我们自己的想法,而且,我是不太希望在大哥有生之年,就走出这一步的。”
刘道规摇了摇头:“这事关系太大,我必须要跟大哥亲自商量一下才行,现在我们两个人无论怎么讨论和猜测,都只是我们自己的想法,而且,我是不太希望在大哥有生之年,就走出这一步的。”
檀祗淡然道:“就算不要这个九五之位,也仍然可以大权在手,天下仍然是属于你们刘家兄弟的,就象现在这样,希乐哥也只能干瞪眼,这回他一来是全军覆没,二来他的老婆刘婷云是深藏的内鬼,即使他后面在建康保卫战中的表现不错,扭转了一些风评,但再想回到从前的权势,恐怕不可能了,而且,我想寄奴哥也不太可能再把豫州,甚至是荆州这样的要地,交到他的手中了。”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其实,我之所以想着可能要调任外地,就是因为希乐哥的原因,现在无忌哥死了,而阿寿哥以后恐怕要长期地镇守青州,为北伐作准备,那这荆州之地,应该就是留给希乐哥,对他和他的这些兄弟们进行安抚的地盘了。”
檀祗瞪大了眼睛:“这回输成这样,还让他接掌荆州?连我都不会答应的。”
刘道规叹了口气:“正因为他输得很惨,但如果因为输得很惨就把他所有的职务都剥夺,连一州刺史都不让他当,那恐怕会让我们北府内部提前出现矛盾的,尤其是这回希乐哥一回建康,孤身一人就能召出上万兵马,这说明他这些年在各地的布局还是很厉害的,绝不是输光了所有,我们仍然需要跟他合作,妥协。”
檀祇的眉头一皱:“这倒也是,不过,荆州好不容易能给你定下这样的规矩,甚至是为此而斩了怀恩,要是希乐哥过来,以他在各地搞的那套,必会凌驾于本地士族之上,放纵自己的部下抢夺本地的利益,那你这些年在这里的苦心经营,不就是白废了吗?”
刘道规正色道:“希乐哥以前在豫州的时候也是笼络本地的豪强士族,没让他的部下去欺负本地士民,所以豫州给他治理的还是挺不错的,妖贼起兵之前,我荆州这样的大州,实力都不如他呢,我相信,他来荆州后,能把这里治好。”
檀祗摇了摇头:“这不是治不治得好的问题,希乐哥的本事我从来不怀疑,但越是如此,越是可能出大麻烦,荆州是可以以一州之力对抗中央朝廷的要地,大晋开国以来的荆扬之争,持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