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后军,天空之中。
太阳已经几乎落下了山,只有一抹夕阳,还在天空发挥着余光,让昏黄的暮色,还残留在这一片大地之上,而在这片战场之上,第二道栅栏内外,一百多步的空间,三百多步宽的正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正照耀着天空中的百余部孔明灯,这会儿已经离地十丈左右的高度,向着远处的晋军营寨之内飘行而去。
在中间的一架不算起眼的孔明灯上,大牛道兄面带笑容,还看着身后的一片火海,尽管这个时候,他们离这片火海也已经越来越远,直到百步左右的距离,接近晋军的栅栏一线了,而这栅栏一线,原来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盾阵,也已经散落了一地,那是原来列阵的晋军们,在匆忙撤退的时候碰倒的。
时不时地,还有从前方撤离的晋军败军,这些浑身焦黑,身受重伤的晋军们,相互搀扶着,丢盔弃甲,艰难地向后行动,这绝不可能再是诱敌的演戏,而这些散乱一地的盾牌,则是这些败兵们碰倒的,甚至有些军士,在看到这些天空的孔明灯时,连逃命都顾不得了,指着这些孔明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破口大骂,似乎是要他们有胆子下来分个胜负呢。
大牛道兄哈哈大笑道:“晋狗们,你们也有今天,总算尝到求战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了吧,不过,爷爷现在没空取你们这些狗命,接下来,老子要去弄死檀道济啦,你们要是聪明点现在就不要留在战场,各自逃命去,不然一会儿爷爷收拾了檀道济,回头就把你们全给宰了,一个不留!”
大牛道兄的话,激得周围的吊篮内,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这些天师道的弟子们,也是难得有这样的爽快,飘在空中,象杀蚂蚁一样地把数以千计的晋军淹没在火海中,是如此地痛快,以至于很多人手里一直捧着那些火油坛子不肯放下,甚至有些人都以为这里面装的是美酒,恨不得现在就痛饮几坛,一醉方休呢。
一个二十多岁,尖嘴猴腮的天师道弟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说道:“大牛道兄威力无比,我看那檀道济,应该早就吓破了胆,自己逃命去了,连前方的这些手下也顾不得去营救,不如我们把这些逃出来的晋军全给消灭了,不给他们重组逃亡的机会,晋军的后军主力,应该也全交代在这里了,檀道济就算逃跑,也必会死在今夜呢。”
另一个三十多岁,白面长须的道人摇了摇头,说道:“猴子师弟,你不要太乐观了,晋军的重组和反击能力是很强的,虽然我们一时得手,但只要檀道济还活着,仍然会有重整的可能,就象之前在前军的战斗,晋军也一度崩溃,最后是檀祗收拾了残局,稳定了局势,我们不能再给檀道济这个机会。”
这个叫猴子的天师道弟子给呛得有些脸色发红,沉声道:“那玄石师兄有何高见?你可知道现在檀道济躲在哪里呢?”
玄石道人平静地向前一指:“就在那里,三面赤焰旗竖立的位置,那就是檀道济的将台,现在所有撤离的晋军,都在往那里集结,大家看,这里已经有了上千名晋军,而那身着将袍大铠,刚刚登上将台的家伙,必是檀道济无疑!”
大牛道兄的脸色一变,看向了三面赤焰旗所在的位置,只见四面八方的晋军,无论是前方的溃兵还是伤员,无论是辅兵还是民夫,都在向这里赶来,在将台之下,四面围绕,似乎是在重整,而一个全身将袍大铠的高大将军,正拿着指挥令旗,在台上挥舞着,他的身后,传令兵迅速地在用鼓角传令,让台下的军士们,也在很快地重组呢。
猴子师弟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此人虽然身着大将铠甲,但也许只不过是个傀儡呢,檀道济又不傻,在这个时候,居于如此明显的位置,只怕其中有诈,就是要诱我们攻击呢。”
玄石道人摇了摇头:“要是在平时,也许会用傀儡来冒充大将,但在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要收拾残兵,稳定阵线,非大将本人不可,不然在骗我们之前,就会先骗到自己人,要是这些溃兵发现这是一个冒牌货在这里做做样子,只怕会当场哗变,而一个傀儡,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下达正确的命令呢?”
大牛道兄点了点头:“玄石师弟说得很不错,在这种兵败之时,是不能用傀儡的,傀儡最多只能做做样子,而不可能真有指挥之才,要是谁能在兵败之时顺利地指挥,那还需要檀道济做什么?我也相信,此时在这将台之上的,就是檀道济本人,为了收拾残局,聚拢败兵再作抵抗,他不得不冒这个险。”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传我将令,所有的孔明灯,向着敌军三面赤焰旗所在的将台飘过去,准备用火攻,继续消灭这些晋军残兵,不给他们重组的机会!”
猴子师弟连忙道:“大牛师兄,请当心,檀道济敢在这时候收拾残兵,又公开地张扬旗帜,等于就是向我们暴露方位,他可能还有些弓弩,甚至是火箭之类的武器,留在这将台附近,准备来个反败为胜,射击我们孔明灯呢。”
大牛道兄的脸色一变,看向了玄石道人:“玄石师弟,你怎么看?”
玄石道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猴子师弟的担心有道理,不排除这种可能,当然,也许他并无什么反制手段,不然在前面战斗中应该也用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抢时间,而被迫竖旗,想要在我们到来前,先尽可能多集合溃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