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侬像是没听清楚,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安禾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瞬间神经紧张起来的大男人,“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一阵无言。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故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她又没怎么他。
焦侬脑海里萦绕的都是之前那句话,娶她,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奢望,可是现在,选择权就摆在他的面前,怎能不心慌。
“我——我—”
焦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安禾是他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爱慕已久的人,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那份渴望与深情,从来只被掩埋在心底,不流露于人前。
现在上天怜悯,他有了选择的权利,却不知所措的像个孩子一样。
见焦侬老半天,回不出一句话,安禾仅存的耐心,也差不多用尽,她之前只觉得这人实在有趣,纯粹的性情,不似她平日里所见的那些人,所以才会对他存了几分兴趣,现在看来,只怕是无趣的很。
罢了,她若是真的决定要嫁给他,还需要他来同意么?
“小姐,您问完话了没有?可别让正远少爷等得急了。而且您还是偷溜出来的,这时间紧急的很,您还是快些问完话,咱们就回去了,免得夫人知道,又要生气。”
门外的芳菲看着正远少爷,一直在皱着眉头,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心想只怕是这么长时间,也该等得着急了,于是悄悄进屋,凑到安禾耳边说道。
安禾本就不欲再与焦侬多说,又想起正远哥哥一直等在外面,想了想,对焦侬说,“你自己慢慢想想吧,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说完不再看男人一眼,转身就随着芳菲一起出了柴房,只留下一室的空寂。
身后焦侬的嘴唇微张,欲言又止,那种充斥整个胸腔的喜悦,和莫名的酸涩杂糅在一起,只觉得,纷然杂陈,不是个滋味。
安禾忽然想要下嫁他的原因,焦侬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可能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种。
看着安禾的背影,随着门开的缝隙,焦侬看见了一直坐在外面的谢正远,男人虽然坐在木椅上,也依然挺拔着身躯,一袭紫袍,清雅细致,气质卓然。
许是听见门开的响动,男人回过头来,一双眸子看过安禾,随后又紧紧的摄住了他,强迫着焦侬也与他对视,那黑黑的眸子里面,是愤怒,是不甘,好像一瞬间,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焦侬看得心惊。
这人名叫谢正远,他是知道的,在谢府这么长时间,他来的次数虽少,但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可惜的是,他的双腿,怕是再无法与常人一样。
也难怪,这般优秀的人,才配让安禾记在心里。
谢正远见屋内的人移开目光,也顺势收回目光,眼里蓄起笑意,看向安禾,“你这丫头是有什么话要说?竟让我等这么久。”
安禾闻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刚刚柴房里的霉味儿,可憋死她了,也不晓得那男人怎么忍受得了。
“没什么,正远哥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安禾看着外面的太阳,心情也还算不错,伸手就从侍从手中,接过了木椅,为谢正远推着。
现在是夏天,燥热的很,偶尔一袭凉风吹过,也让人觉着惬意,谢正远与安禾两人的袍角,随风紧密纠缠在一起,清雅温润的男人,低头看着地面上映射的,他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倒影,唇角微微弯起,稍仰起头,面色愉悦,那一瞬间,竟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邪性。
安禾却没注意到这么多,她把正远哥哥当成了个废话桶,把自己这些天里,憋在心里的不满情绪,一个劲儿的向谢正远说着,谢正远也不回话,就静静听她讲。
“对了,芳菲,你跟小亚不是熟识吗,你现在去小亚那儿一趟,跟她说,柴房里的伙食不能克扣,该有的一样也别少了,不然若是饿死了人,她担待不起。”
小亚是后院的一个婢子,后院柴房每次关了什么人,一应伙食都是小亚负责的。虽然府里对于柴房的伙食并不好,但也是一日三餐,并不会平白把人饿成那样。
安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脑海里,就出现刚刚见到焦侬时候,男人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随口就与随在一边的芳菲吩咐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焦侬日后可就是府内的姑爷,怎么可以随意让一个小婢子欺负了去。
然而闻言的谢正远和芳菲两人,却不是这么想,芳菲脚步一顿,差点没崴了脚,谢正远则身体片刻僵硬,如沐清风的微笑,也收敛了起来。
芳菲满脸惊疑的看着安禾,小姐不是一向都对那人厌恶至极么?
小姐虽然好,但其实是最厌恶那些卑贱的下等人,若在往日,断不会如此吩咐她的,怎么一日之间,就变了这么多?
谢正远则紧紧抿着唇,依旧不发一言。
他想说的话很多,整个胸腔都快要装不下了,但是他没有立场去说。
之前与那个男人的对视,觉得也不过就是相貌不错,安禾以前不成熟犯下的错,现在就算重新提起,以她骄傲的性子,想也不会放在心上。
谢正远眼角苦涩,现在只怕,她已放在心上而不自知。
安禾也不过就是随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