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突然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感,就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不停地捶打着心脏,让小九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但她不过是个女鬼,哪里来的心,又哪能流得出眼泪?
这种难受的感觉让小九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她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而方才她到底都梦见了些什么,她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心底依然闷闷的,小九觉得很不舒服,转头望向窗外,就连天色也很是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没过一会,豆大的雨滴便一滴接一滴地落了下来,很快转变成了连绵的暴雨。
小九飘到窗边看着外面,天空中时不时炸开一道惊雷,她的脑中依然空空的,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却始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这让她没来由的觉得焦躁。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又一道沉闷的雷声炸响时,小九一个激灵,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开始疯狂地撞向窗口处贴的符咒。
每次碰到符咒,她便会摔倒在地无力动弹,而等她恢复了力气,便又继续去撞同一处地方,如此周而复始,不知停歇,一如她第一天被关进来时一般。
在同一时间,巫蛇族人们都穿着漆黑的长袍,紧紧围在了一座莲台周围。他们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在胸前,口中低声念着古老晦涩的咒语,丝毫不在意倾盆而下的大雨将他们全身淋得湿透。
莲台有一人高,通体由雪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矗立在一座小小的水池中,池中还有几朵盛放的白莲,看上去神圣而美好。在莲台上面,用铁链紧紧地束缚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苏阑。
雨水打湿了苏阑的长发和青衫,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眸冷冷地看着天空,手腕处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只能感觉到身体的暖意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一点点消散。
陆真绕着莲台缓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念着同样的咒语,他们这模样仿佛正在举行某种仪式。苏阑的血流入池水中,血液很快被白莲吸收,原本洁白如雪的花瓣竟然一点点被染红,仿若正在绽放的地狱红莲。
“血祭往生,平息异星,天下皆臣……”
不远处的大树下,陆绯烟一身绯色衣衫,正抱臂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欧阳凌撑伞站在她身旁,也是面色冷淡,一言不发,只是伞大部分都倾向了陆绯烟,他自己被淋湿了半边身子,却像是毫无所觉。
陆绯烟低声道;“阿凌,也许我们当初不应该带他回来。”
欧阳凌难得没有对她的称呼表示不满,“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国师大人不会停手的。而且即便是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也还是会这么做。”
“你说得很对。”陆绯烟轻轻笑了笑,“为了三殿下,我一定会帮他铲除所有的障碍。我只是没想到爹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像苏阑这样的人才,收为己用不是更好吗?”
欧阳凌淡淡的道;“那是因为国师大人知道苏阑不可能会为我们所用,这样的人留着必成大患,只有死了才能让人安心。”
“呵呵,意志再坚强的人也终究会屈服在无法承受的痛苦折磨之下。”陆绯烟突然转过身,手指轻轻勾上欧阳凌的下巴,凑近他道,“比如你,不是吗?”
“……”欧阳凌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和厌恶,握着伞柄的手指用力到青白,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只见他垂眸,状似温顺地道,“小姐说的是。”
没想到陆绯烟却是无趣地放开了他,“你这欺骗别人的手段在我面前可一点都不够看,以后还是省省吧,看着真让人倒胃口。”
说完,她抽走欧阳凌手中的伞离开了。欧阳凌很快便被大雨淋了个湿透,他看了一眼莲台上已经快失去意识的苏阑,面上浮现一个讽刺的笑容,却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谁。
小九从未想到噩梦中的情景会这么快便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当她拼尽全力终于冲出符阵又飞速赶到这里时,苏阑早就没有了呼吸,而陆真等人也已经离开多时。
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没有鲜血能再流出来了,周围的皮肉被雨水冲刷得发白。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喊她的名字,而那双小九最喜欢的如墨般的双眸也再不会睁开看着她……
“苏阑……”小九颤抖地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但手指却就这样穿了过去。
“苏阑,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这其实只是我在做梦吧?你那么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所以这一定是我在做梦,梦中的事都是不会成真的不是吗?你一定在等着我从梦里面醒来,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醒过来了……苏阑……”话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哽咽。
小九双手捂住脸,眼睛很疼,却流不出眼泪,她的左手背上还有一道细细小小的伤口,却是在闯符阵的时候被符咒所伤留下的。
“苏阑,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你不是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管着我,我就会跑出去做好多好多的坏事,然后变成很厉害的厉鬼,再杀掉很多的人……对了,还有这个害死你的巫蛇族,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苏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最后还说了什么小九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当叶凌霄带着观花望月和肖青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当时还有另一位中年男子远远地站着,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