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易目瞪口呆地看着舒绿,到了这时候,他忽然有些相信舒承说的话了,照刚才的情势来看,舒绿完全有能力拧脱舒承的胳膊。舒承更是吓得面色如土,半晌反应不过来。
舒绿若无其事地将食盒递给他:“父亲,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你,你一个人打跑了那么多人?”舒承还是不敢置信。
“我什么我?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舒绿翻了个白眼,“快吃吧,吃好了再说。”
舒承开盒盖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舒绿拿了一条手绢,在床铺上掸了掸招呼舒易:“三叔,来坐!”然后才对舒承道:“我想问问父亲,你一条命值多少钱?”
“你想干什么?”舒承猝然抬起头来,只是还没有等舒绿回答,门口便涌来了好多人。
他们这边刚才动静确实有些大了,站在前面的人探头往里面张望,见三人坐在里面,什么异常也没有。
看到门口这么多人,舒绿怯怯地拉了拉舒易的衣角,舒易立刻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刚才他们明明听到有惨叫声从这个包厢里传来来,怎么里面像根本就没事一样?
舒易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关上了门:“小绿。”他向舒绿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要在这个风口浪尖去惹舒承,想要谈什么等到了明都再说。
舒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向舒承道:“你先吃饭吧。”
舒承这时候仿佛回味过来了,冷哼了一声:“你想跟我说什么?跟我要钱?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舒绿坐在对面的床铺上,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了窗外。面对这样无赖的舒承,她忽然连修理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舒易见她冷了脸,兴致缺缺地看着外面,便也不说话,在舒承那边找了个位置靠着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都渐渐在望,舒绿的心情也跟着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对面的舒承吃饱了饭,便倒头呼呼大睡,舒绿真想拎桶冷水泼在他头上。
她阿娘这是嫁了一个怎样的衣冠qín_shòu?比之外人都不如。
舒绿心头将舒承恨了十七八个洞,她阿娘会有今日,都是因为所嫁非人。看见舒承这个样子,舒绿立志,这一生宁可不嫁人,也不要嫁给舒承这样的!
对面的舒易终于睁开了眼睛,问:“快到了吧?”
“嗯。”舒绿点了点头,突然一脚重重地踢在舒承小腿上。
“小绿?”舒易吃了一惊,他知道舒绿恨舒承,但是却想不到她会这样粗暴地对待他,毕竟舒承是她的亲生父亲。
舒承被踢,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见对面舒绿晃荡着小脚,唇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不由怒道:“你干什么?你这个孽障!”
舒绿不以为意,说道:“我阿娘刚刚横死,我怕你也这么睡过去了,到时候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你!”舒承脸色涨得通红,“孽障,你敢咒我?”
舒绿道:“父亲误会了,我怎么会诅咒您呢?我只是担心而已。”
舒易皱了皱眉,他跟舒绿接触的次数不多,只是听妻子说舒绿乖巧懂事,对舒影舒灵又好,因而他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而两人一早上的谈论更让他觉得舒绿对于有些方面见解很是独到,若不是女孩子,将来必有一番大的成就。但是现在见她对舒承的态度,舒易心头并不好受,站在孝道的立场上,舒绿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很是不该,可是站在舒绿的立场上,她的娘亲刚刚死了,而父亲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实在是让人心寒。
舒易觉得,或许她是有点破罐子破摔吧。以前她阿娘在的时候,她还小心翼翼地活着,如今她阿娘不在了,她没了顾忌,便很有些恣意妄为了。
舒承气哼哼转过头去,一直到下车都没有跟舒绿说一句话。自然,舒绿也懒得开口跟他说话。
下了车,老宅已经派了人来接了,老宅这边当家的是舒承舒易的叔父,老爷子已经在床上瘫了好多年了,平常除了看看分号的账本,对内宅的事不闻不问,一切都是他的女儿和女婿在打理。
舒绿的这位堂姑颇为势利,在舒绿小的时候,没有少为难他们,那时候他们甚至连容身的房子都没有,后来是她母亲据理力争才分了一处偏僻的废旧院子,她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位堂姑身边的嬷嬷说,这是二房施舍给他们的,原本他们就被大房抛弃了,现在二房对他们的恩情他们要记着什么的。
明都下着雪,天气很冷,可是舒绿的心更冷,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院子还在,如今已经被师父重新翻修过,可是此时此刻,家就在眼前,她却心里害怕得很,不敢上前。此时院子门口还拉着警戒线,显得十分冷清。
老管家跟在旁边道:“警察局的人说要保护好现场,便于破案,不让我们动,因此灵堂也没有摆出来。二爷、三爷请稍等,老爷和太太稍后就来。”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孤寂冷清的小院里白雪皑皑,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却一个足印也没有。
舒绿站在冷风里,眼眶瞬间就湿了,冰凉的泪水滚落下来,划过脸颊,一颗一颗落在雪地上。
突然一只大手在舒绿肩头拍了拍,舒绿转过头来,就见一身戎装的穆浩初站在她身后,面容硬挺、高大威武。他眼中流动着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