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睡美人》的童话故事,夏伊达自然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读过的。
这些故事,是几乎所有人在最美好的时光保留的最美好的记忆,所以,它们也被大量地搬上舞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表达。
只是没想到,范塔西亚也会选择这样的曲目,他以前的舞剧主题,总是那种特别大气的。
学会三分钟的舞蹈套路并不困难,果然像范塔西亚说的那样,这个舞码非常适合她,上手的感觉顺风顺水。套路差不多拿下之后,就会发现,困难的其实是与舞伴的配合及舞蹈情感的表达。
凯实在是一个太好的舞伴了,尽管他自己声称跳双人舞的经验并不多。他对于舞蹈的把握异常准确,支撑有力,动作优美,甚至在夏伊达失误的时候都能通过自己的弥补来力挽狂澜。
但是,他的心里又很明确自己的定位。任何一个舞者在舞台上都是有表现欲的,但是很明显,凯在与夏伊达共舞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压制了自己的实力,所有的表达,都以衬托夏伊达的技术为目的。
这也符合范塔西亚舞蹈设计的初衷。
所以夏伊达对于凯又是感激,又是歉意,原本就有的尊敬又更加深了几分。
对于这样的安排,凯一点都没有抱怨的意思,反而感觉很自然,甚至有一点兴奋。无论这个舞段设计的初衷是什么,这毕竟是范塔西亚的作品,而且很明显,这个作品根据他的技术特点用心地改造过了。
练习的过程中,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一点——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范塔西亚心知肚明。
否则,怎么会给自己设计出这种风格的动作来?
所以,那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更加坐实了几分。
而且,在合练的过程中,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夏伊达这个女孩子,确实挺有意思,难怪范塔西亚会给予了她额外的重视。
她是第一次接触双人舞,而且,是跟自己这个彼此并不十分熟悉的人合作,可是,在做托举动作的时候,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凯是个心理素质极佳的人,所以才能一直无往不利,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但就是这样的他,在第一次托举的时候,心里也难免杂念极多,七上八下。
而那些初次接触托举练习的女孩子,几乎都是战战兢兢的,有的还会吓得哭出来。
但是这个女孩没有。这段双人舞的设计有些动作相当惊险,其中有一个是把她举到头顶后,又让她像猛地倒栽下来一样头部接近地面,可是这样的动作也是一次成功,她的心里似乎连恐惧的意识都没有。
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动作上了,这样的感觉很清晰,她只考虑着如何才能把动作做对做好,根本就没想过如果托举人失误的话,她是有可能脸朝下一头栽倒在地上的。
很有趣,这么信任自己吗?
无论是因为什么,那种绝对的信任感还是让人觉得有种淡淡的温暖,练习也就更加有动力起来。
进展非常顺利,唯一头大的是,格雷·范塔西亚原本对凯的指导是有一搭无一搭的,现在却忽然严格得要死,虽然受益不少,觉得值得,但是也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头。
比如说,他抽出时间来特别指导的时候,是绝不允许闲聊说话的。有一次,夏伊达的几处发挥得相当不错,不是她平时的水平,两个人的合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心里痛快。凯跳得也很愉悦,忍不住悄悄表扬她:“没想到你还不赖啊,好好练,干脆咱俩以后凑一对得了!”
当时确实有这种想法的——以这小丫头的劲头,虽然现在功力薄弱,只要假以时日,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肯跟这样的她凑一对搭档,凯觉得这是对她十分真诚的赞美了。
小姑娘倒是很领情,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问:“真的吗?”
凯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格雷·范塔西亚面色一寒。
“是让你来聊天的吗?”范塔西亚冷冷地说,“既然精力用不完,就出去练练体能吧!”
于是凯被罚到操场去连跑了二十多圈,直到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才被放回来。
要不是格雷·范塔西亚在他的心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天才总是有几分怪癖的吧……”凯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之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
在这个半月中,夏伊达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技术似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不练成品舞根本感觉不到,之前那日复一日枯燥的基本功训练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现在,当夏伊达在学习同样不容易的舞码时,忽然发现完全不像练习《酒神的丰年》时那样困难,而是在掌握好套路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去琢磨和领会舞蹈需要表达的感情,她才明白这一段时间茫然的辛苦究竟给予了自己什么。
连实践课的舞蹈排练,都开始从容起来。虽然在同班生中依然谈不上出色,但在跳起群舞的时候,至少不会再因为跟不上而丢脸。
甚至这一次,居然获得了一个参与剧目公演的机会,虽然只是在后排群舞的小角色。
这已经足够让她兴奋了。北都学园的学生排练的剧目,无论长短,在各个大剧院里上演都是很平常的事,也非常受观众欢迎。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这没有什么新鲜的,更算不上什么宝贵的经验,只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可是对于夏伊达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