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听她的同伴叫过她的名字两次,她应该是叫作“蜜妮”。
按照不久前才了解到的舞者的标准来看,她的外形还是有一些独特的。蜜妮的身材比较高挑,也并不骨瘦如柴,有种舞者身上少见的小丰盈。她的脸蛋也略有些圆,大眼睛,五官轮廓深,嘴唇丰满性感,是那种盈润而饱满的漂亮,像一只甜美的水蜜桃。
下午没能看清楚,现在近距离地看,便愈发觉得这个女孩漂亮得很独特。只是稍稍靠近,便惊讶地感觉她的身上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
她也喜欢科斯嘉的舞蹈,希望和他一起跳舞吗?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与自己有着共同愿望的蜜桃般的女孩,夏伊达的心中生出一种淡淡的亲切感。
也许,在这里可以交到朋友也说不定。
“你忘了?下午就坐在咱们前面,被导师用书打了的……”另一个女孩低声地提示。
夏伊达听到这个觉得有些难为情——她倒是不在乎被范塔西亚拿书拍在头上,只是觉得头一天就惹范塔西亚生了气,这一点始终令她耿耿于怀。
那是帮助过她的人,是她非常敬重的人,如果可能的话,只想为他多做些什么,绝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并不太理解,范塔西亚如此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蜜妮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夏伊达怀疑她是连下午有人被导师用书砸了这种少见的事情都忘掉了。
“就是那个,提到萨卡洛夫的……”女孩又提示。
“啊!”蜜妮听到“萨卡洛夫”的名字,忽然像被钉子扎了似的,一声惊叫,“噌”地从座椅上蹦了起来,结果由于弹跳力太好,头顶“砰”地一下撞在书桌上头二层的床沿。
蜜妮“哎”地一声捂着头又坐了回去,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在场的都给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蜜妮才揉着脑袋直起身子,棕色的卷发给她揉得颇为凌乱,倒显出一种别样的迷人。
“原来是你!”蜜妮哭丧着脸说。
看来,这个姑娘有一点迷糊,除了“萨卡洛夫”这个名字,貌似没有什么能够唤醒她的记忆了。
“不好意思……”夏伊达有些局促地绞着自己的头发,“我叫夏伊达……”
还没等她说完,蜜妮已经咬紧了嘴唇,直直地盯住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你!”
“为……为什么!”夏伊达给她一句话噎在那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样直白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我讨厌你”,这种情形夏伊达从来没有遇到过。她的族人已经算是相当的直率单纯,可是这样的情况也是极少发生的。如果发生了,那就意味着两人之间应该是深仇大恨,矛盾无法调和才对。
可是她和蜜妮差不多就是初次见面,之前连交集都没有过。
难道大都市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吗?这可与邻家的姐姐讲的情形不一样呢。
邻家的姐姐说,大城市的人大多很奇怪,心里的话从不跟别人说,心里的事也不露在表面上。跟他们交往很困难,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还有一些人,表面看来对你很热情,背后却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
可是,这不是明明很直白的吗?……其实是……有些太直白了!
“为什么?”蜜妮稍微想了一下,就说,“因为你要跟我抢康斯坦丁·萨卡洛夫!”
“你认识他?”夏伊达忽然有一点兴奋。
如果她认识科斯嘉,是否就意味着,可以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科斯嘉的事情呢?
一别十年,十年之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想知道,想知道科斯嘉在这十年里是怎样生活的,遇到过什么,喜欢什么,为什么而开心。虽然一直关注着科斯嘉的消息,可是新闻上的文字总是冰冷而淡漠的,照片也显得那么遥远,透过它们,根本想象不出真正的科斯嘉的样子。
所以科斯嘉在夏伊达的心里,依然是保留了八岁时那个样子。科斯嘉的笑容至今仍是活生生的,纯净而灿烂,他的头发柔软,是太阳光的颜色,他整个人就像一个被金色光华包裹的天使。
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关于他的任何事。
蜜妮哼了一声,简白地说:“不认识!”
“……”
夏伊达感觉有一些无语——既然不认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本来她担心蜜妮与科斯嘉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联,自己可能会无意间引起了她的误会。现在看来,误会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夏伊达侧了侧身,从她们中间走过去,找到那个唯一空余的床位,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安置在桌子上。
在茫茫的人海中,可以临时栖身于同一个屋檐下,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在东方的古老文化里,认为连相遇本身都是一件奇妙的事,应当好好地珍惜。所以,草原上的人们总是热情地对待每一个来往的旅人,让他们在离开的时候,行李箱中不仅装满乳酪和酒,还装满情谊和思念。
然而这个屋檐下的相逢,似乎并没有被好好珍惜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也没有必要纠结于此了,不如一切顺其自然。
夏伊达把东西放好,放松下心神,忽然感觉到身体由内而外的疲惫。
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全部意识都集中在舞蹈动作的练习上,运动得又有点超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