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伴着说话声传来,是碧螺和竹叶回来了。
苏璟妍忙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小姐回来了!”
碧螺竹叶惊叫着迎上来,忙不迭地问她去了哪里。
苏璟妍道去见了一位朋友,实在太困,就在千云楼睡着了。
她知道阿锦还在里面,这话与其说是给两个丫头听的,不如说是给屋里的阿锦听的。虽然这样说同样会惹他怀疑,可至少比说实话的好。
唉,真是莫明其妙啊,怎么就在那里呆了一夜,惹来这么多麻烦…
私心里她是不想对阿锦说谎的。
主仆仨说着话进了内院。
慕彦峥这才从灶房里出来,踌蹰一瞬,对迎面走来的两婆子道:“既然你家小姐回来了,那我先走了,行宫里有事。”
说罢匆匆出了院子。
此时他心里有些惶然,刚才鼓足勇气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他是欢喜的,可是听到她在院子里跟两丫鬟说话,心里又凉了半截。
她去了千云楼,那么见的人也一定是君熠然了。
她在玉城认识的人不多,能够称得上朋友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君三公子,根本不会再有别人。
她背着自己去见他,而且还撒谎,她在掩饰什么…
慕彦峥在街上慢慢走着,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迎面一个高大的阴影忽然挡住他,熟悉的大笑也随之而起,“好巧,居然在这遇到殿下,殿下这是要去哪啊?怎么一个人,不骑马也不坐车?”
慕彦峥抬头,见到来人眉间的皱纹更深,神情微有恼意却又很快地压下,声音平淡地道:“原来是三公子,的确很巧,三公子不也是一个人,怎么不坐车也不骑马?”
君熠然打着哈哈,“随意走走,随意走走的…”
这在慕彦峥看来,心里越发地肯定,尤其见他来的方向是泗水街。
“相请不如偶遇,殿下,咱们也好久不见,走,去喝一杯吧?”君熠然热情地邀请,自动忽略他眼里的恼意。
慕彦峥面无表情地道:“好。”
二人四下看了看,又互相点头示意,抬脚往最近的酒楼迈步。
此刻是下晌,酒楼的黄金营业时段已过,店里冷冷清清的并没什么客人。
当然,在玉城,君三公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贵客,所以掌柜伙计的态度更加殷情,将两人迎到二楼的雅室里就坐,奉上香茗。
君熠然直接吩咐上酒,特色菜每样来一份。
他心里其实不比慕彦峥好过,但看到他心情不爽,自己就莫明地痛快。
酒菜很快送上,二人拍开酒封,还没说话先就各自浮了一大白。
慕彦峥呼了口气,沉沉开口,“再过几日,父皇的旨意就该到了,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君熠然看着他笑,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殿下心里明白,溶月公主落水的事,与我无关…”
“即便不是你的设计,终归是在君家发生的,凡事不重过程,只看结果。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当然,也是皇姐想要的。”
慕彦峥说完,也仰头喝了一杯。
虽然圣旨还未抵达玉城,但他们在京城都有各自的人脉,自然早已知道结果。
君熠然盯着他,压低了声音,“殿下,我说过,要为你尽绵薄之力的。这句话现在同样有效,我娶了溶月公主,不是更容易助你成事吗?”
慕彦峥眉峰一皱…这人的话,他现在一丁点儿也不信。虽说他目前对自己并无不利,相反还一再地打击太子,明面上看是为自己,内里还不知包藏怎样的祸心。
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这君三公子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君家就算想要荣华富贵,也不必现在就开始站队。何况据他所知,君老爷并没站队的想法,也压根不知儿子背地里做的这些事。
连当家主事的老爷子都完全蒙在鼓里,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更令人难以捉摸了…
慕彦峥没有说话,君熠然又道:“当然,若是殿下实在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全力扶持六殿下了。”
六殿下慕彦嵘是姚贵妃于天昭五年中秋之夜所生,但凡想到他出生的日子,慕彦峥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虽说两人年岁相差无几,但除了正规的宫宴,私下里几乎没有接触。
他不喜欢他,尤其不喜欢。
当然,君熠然除了支持他,也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将来君昭仪生的儿子,那可是他嫡亲的外甥,比支持别的皇子更有理由。
但是他偏偏不提这个,所以这人心里有鬼。
君熠然心里清楚,老四并不信任他,但他仍然不厌其烦地在他面前这样说,不过是制造烟雾弹而已。
他的心思,非到必要之时,绝不能让任何人看懂。
那是一个很大的秘密,让他至今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秘密…
两人话不投机,那就只有喝酒。
很快将各自面前的酒坛喝得见底。
君熠然扬手叫人再送酒来,朗声大笑要与他不醉不归。
慕彦峥被他挑起豪气,自然应下。
二人再不言其他,只喝酒。
仿佛非要拼个输赢,两人各不相让,一坛又一坛的佳酿被送进雅室,一个又一个的空酒坛被伙计捧出。
整个雅室酒气熏天,菜肴已经上过四轮,可这二人竟然都还在嚷嚷着继续,并没半点要走的意思。
伙计摇着头退出,下楼忍不住跟掌柜嘀咕,“怎么办?这样喝下去,万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