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低估了朱九的自尊心,或者说是他身为朱氏子孙的那份自傲。
这话到底深深地伤了他。
只听得朱九冷冷道:“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小人…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从今往后,咱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璟妍怔怔地站在原地,风吹过头顶掀起她的发丝,凌乱地飘飞在脸上,遮挡了她的视线,前方高大的身影渐去渐远,终于消失不见了。
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苦笑一声,眼角有泪流出来。
这一生,对她最好的朱九,终是被她深深地伤害了。
“对不起…”苏璟妍背靠着墙壁缩到地上,双手蒙脸,喃喃地道了一句。
身侧有脚步声传来。
“阿妍——”赵二虎走到她跟前蹲下,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你怎么了?”
苏璟妍胡乱用衣袖擦了擦脸,强笑道:“没事,有点累,歇一会儿。”
“那家伙呢?”赵二虎问道,又扭头四处看。先前情况紧急,他被几个暗卫缠住,一直脱不开身去救阿妍,后来见朱九将她救走,才稍稍宽心。
苏璟妍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他有急事,先走了…”又拍拍手岔开话题,“我们也快回去吧,天都要亮了。”
“这家伙,怎地就那么放心,将你一个人丢在这…”赵二虎愤愤道。
旁边的赵轶看出几分苗头,道:“先别说了,回去再说。”
小玉忙过来扶起苏璟妍,几人相继进了茶楼。
这一趟可说是徒劳无功,不但没有让西凉人受到重创,且还将好不容易见面的朱九也气走了,简直是得不偿失,因此苏璟妍的情绪非常低落,任由小玉给她清洗伤口敷药,连话也不想说。
事实上大家都受了伤,尤其赵轶的伤势不轻,腿上的那剑深可见骨,连走路也不甚方便。
苏璟妍心里的内疚更甚,终归因为她的任性才让大家受了伤。
当然赵轶并不怪她,却很后悔没有多召集一些人手。西凉人实力越是强大,他心里的担忧就越重。
当天晚上他便将消息送去了虎头寨,同时还给杨北城写了一封亲笔信。
翌日一大早,赵二虎便出去打探消息,回来时神情轻松。
“阿妍,好消息,那个什么大将军王的儿子,受了重伤,到现在还卧床不起,西凉人着急得不行,估计短时间内顾不上咱们了。”
苏璟妍恹恹地应了声。
不肖说,是朱九伤的他。
当时只看他轻飘飘地打了他两掌,没想到威力那么大,竟将那家伙打得起不了床了。
殊不知,当时朱九恼他伤了苏璟妍,那两掌皆用了全力,又结结实实击在他的胸口,不受重伤才怪,没死实属侥幸。
想到此她不由得再次苦笑。
他对西凉人下那样的死手,又怎么可能跟西凉人勾结?
自己真是不会说话啊…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自打他昨晚走后就再没回来。
天亮后连翡翠也下了山,走之前过来给她辞行,言语间是很有怨言的。
想必已经知道他们昨晚见面的事,也知道必定是眼前的女孩子伤了她家少主的心。不然少主不会连个照面也不打,只让庞大娘传话要她今日下山。
也好,至少不用跟她一起去玉城,至少可以一直留在少主身边了…
翡翠走后,赵轶便劝着她下山。
如今他受了伤,身边人手有限,自是害怕护不住她。
苏璟妍想了想,也觉得留下来没什么意思,便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回到淮城,已近中午,龙凤客栈里依然客似云来,嘈杂喧闹如常。
住在天字号房的皇帝,也并没有搬走。但只要稍稍留意,便会发现那边的戒备更严。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严禁有人在那附近走动。
客栈的掌柜许是猜出几分端倪,再三交待伙计要小心侍候。
不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对苏璟妍几人也相当殷情客气,侍候得很是尽心周到。
原本住在她隔壁姓于的管家不知何时已经搬走,伙计便让赵轶等人住了进去,说是方便他们主仆说话。
见赵轶受了伤,还主动将城里有名气的大夫请了来,末了又帮忙抓药熬药。
苏璟妍心里纳闷,叫了青柳进去问话。
青柳摇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璟妍只得作罢。
到了晚间掌灯时分,青柳忽然领着一位穿戴华丽的美貌妇人进来,她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女眷。
那妇人见着她,忙躬身行礼,“是妾身失礼了,表小姐来了淮城这么久,妾身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实在怠慢了表小姐。”
苏璟妍闻言一愣,眯着眼睛打量她半天,确定并不认识位妇人,不知她为何要叫自己表小姐。
身边赵轶忽然咳了声,朝她使了使眼色。
不待她说话,赵轶道:“二夫人有心了…原本我家小姐明日就要登门拜访的,可巧二夫人今儿就来了…对了,将军可好?”
夫人将军什么的,苏璟妍听得脑际灵光一闪,已经隐隐猜到来者何人,便也笑着回道:“早该去拜望将军舅舅和夫人的,可我生性贪玩,非要闹着去仙丽山,这不,上晌刚回城,劳夫人登门,真是不好意思…”
当然这都说的客套话。
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