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白天在煎熬中度过。
杨北城依然没有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连一向不理外事的刘氏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叫了管家进去问,然而管家也是一问三不知,连着打了好几拨人去军营,都被知情的副将拦住,以将军正在处理公务为由搪塞了过去。
副将心里忧急如焚,将军走时告诉过他实情。为免引起哗变,他只得苦苦隐瞒,私下已经派了不少兵士往仙丽山搜寻,指望能寻到将军的踪迹。
可惜已经一天一夜了,什么也没找到。
副将实在撑不住了,叫过亲信细细叮嘱一番,便打马出了军营,直奔鸿运客栈。
听了他的讲述,姜氏丝毫没有慌乱。
“夫人,您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渭峪关那边不能再拖了,若让对方知晓大将军失了踪,恐怕就遭了。”副将惶急地说道。
姜氏依然淡定地喝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随侍在侧的木青便端了茶壶给她添上。
副将不敢催促,他也是当年武神王的部下,自然知晓姜氏的身份,不去向陛下求救而来见她,便是笃定夫人定有法子化险为夷。
果然,姜氏在吃了两颗蜜饯后终于开了口,“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马上派人送去给陈复元,让他转呈朱太后。”
说罢朝木青使了个眼色。
木青进去一会,不多时便捧着一封书信出来,交到他手上。
副将接过书信,有些不敢相信,“夫人,这,这能行吗?”
姜氏横他一眼,“行不行的你送去再说。”
副将忙低头请罪,心里惭愧不已。夫人女中诸葛,怎么可能失算?
揣着这样的心思,副将行礼告退,疾驰回营,当即便安排人马往渭峪关去。
眼下大将军不在,他便是营里的主心骨,心里即便焦心也不敢在部下面前露出端倪。
在大帐里走了十多个来回后,终是咬咬牙,派人去请二公子。
翡翠的离开,对杨文来说,打击实在太大,心里对父亲的怨念更深。
这两日也没出门,整天窝在屋里喝得烂醉,浑然不知令他怨恨的父亲已经失了踪,生死不明。
被派来传信的士兵自然是副将的亲信,虽然不完全知晓内情但从上司的言行举止也猜到了几分,此刻见到二公子便也顾不了许多,一古脑儿地将心里的猜测说了。
闻言杨文立马酒醒了大半,猛地从坐位上站起,上前一步揪住士兵的衣襟喝道:“怎么回事?大将军好好的去折腰亭做什么?”
士兵小声地回道:“听说,听说是为了给陛下拿解药,陛下中了剧毒,若没有解药,恐怕就……”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完。
杨文已然明白他的话意,脸色顿时变了几变,狠命地摇头,“不,不可能的。”
父亲早就投靠了他们,龙凤客栈之事他肯定有份,不然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四殿下和自己被支开,父亲也姗珊去迟,以至于让陛下落入贼手…
所以他这是苦肉计吗?
他想要取信谁?
不怪他这个做儿子的如此想他的父亲,实在是这些天的经历颠覆了他的想象。
“二公子,咱们快走吧,樊将军怕是等得急了。”见他还在犹豫,士兵忍不住催促道。
罢了,无论事情真假,总要去看一看的。
打定主意,杨文点点头,一边吩咐侍从备马,一边走回室内更衣。
一路急匆匆来到军营,樊副将果然早已等得不耐,看到他忙迎上前,勉强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拱手行礼。
杨文冷着脸点点头,在主位上坐了。
樊副将一挥手,帐内其他将士便退了出去。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文皱着眉,不知怎地心里慌得厉害。
樊副将咬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呈给他,“这是大将军走时让属下交给您的…公子,大将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杨文一把抓过书信,撕去封口一口气看完,脸色白了又白,捏信的手止不住抖。
原来父亲,并没有失去臣子的本份,他对皇室始终忠诚,但也无法忘怀武神王当年的提拔之恩。
正因为此,这些年他活得很累。
信上父亲交待,若他有不测,让杨文不要再留在淮城,也不要回京,让他带着他娘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好好娶妻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这一刻,杨文才算真正了解父亲,也终于理解到父亲隐瞒真相的苦衷。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杨文忍不住想落泪,为父亲。
不,父亲还没有死,不能放弃!找!继续找!
杨文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迹,将信叠好小心揣进怀里,抬头看着樊副将道:“多派些人手,沿着仙丽山仔细找,一定会找到的。”
樊副将重重地应了声是,转身出帐去安排人手。
有二公子坐镇,他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杨文独自在帐内呆了一会儿,便又骑马出营去了鸿运客栈。
姜氏的住处并未对人保密,只要稍稍打听便打听得到。
杨文不相信,父亲一心要保护的夫人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还有朱九,既然放过了自己,便没理由再置父亲于死地。
父亲一定还活着,或许也跟自己一样,被他们藏起来了。
至于陛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面对又一个来找自己麻烦的人,姜氏不急不躁,还有心情弹奏了一曲。
杨文耐着性子听完,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