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于苏小小来说,就像是一盒巧克力,咬开第一颗是苦的,第二颗也不会例外。
她毕业于海上复旦大学,随后又在日本帝国大学进修,留学海外多年,父母是大学教授,自己长得又清纯可爱,无论是从家庭出身还是从个人能力来讲,她都像是上帝的宠儿一样,仿佛上苍要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这一个女孩的身上。
以前苏小小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自己工作了之后。
都怪自己当初年少无知,都怪自己以前年少轻狂,工作了之后才认清了现实,原来个人能力在工作中只占着不到一半的地位,能否晋升还要看其他很多原因。
她就没有晋升,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晋升,反而被降职了,而且这还是在她父母的疏通之下办到的,这让苏小小很难过,也很不理解。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自己既然选择了记者这一行,那么作为一名记者,一定要时刻遵守记者应有的准则、戒律,譬如说对新闻进行客观真实的报道,在她看来,这也应该是一个记者应该具有的最基本的职业素养,甚至都谈不上什么要求的。
只可惜进入社会之后,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很快让她吃到了苦头,要么背弃良知选择圆滑融入世事,要么就要被排挤斥责,以前苏小小还不太懂,就像是一个初见阳光的柿子,太过于青涩,不懂得世事的艰辛,所以她就成了办公室政治中的牺牲品。
现在她选择假装不知道,一方面不肯放弃自己坚守的底线,一方面又要面对令人唏嘘的事实,所以假装遗忘,假装看不见,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树先生不早就在作品里面告诉自己了么,要学习阿q精神,做一个乐观主义者,即使是空想的乐观。
因为不接受上司的潜规则,然后被人给穿了小鞋,不仅仅没有得到升职,甚至还从新闻部调到了执行部,每天在外面奔波,风餐露宿倒不至于,不过皮肤晒黑了很多这是真的。
苏小小今天接到了上司的命令,和同事一起来采访病人家属以及现在站在台子上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这种无良企业家苏小小见得多了,哪个不是为了利益抛弃良心,出卖肉——呃,这家伙就算了,他那张脸还不够出卖ròu_tǐ的资格,不过灵魂和良心肯定已经被狗吃了,要不然也不可能生产出这么多劣质产品,让如此多的顾客同时患病。
苏小小是一个很敬业的人,即使她的老板曾经想要潜规则她,在义正言辞骂了老板随后抽了对方两个大嘴巴子被人家降职之后,苏小小依旧没有破罐子破摔、恶意怠工消极应付差事,当然了,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子过得很苦,不过能熬一天就熬一天吧,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么。
安稳在上面堪比ted的激情演讲并没有感染到苏小小,或者说她是一个很难被情绪轻易波及的人,因为她要时刻保持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力,以便找到隐藏在阴暗角落里那个最真实的答案,这才是新闻记者要做的事情。
在场的很多人一开始都对安稳持有不好的看法,虽然作为新闻记者并不应该这样,但是从个人角度出,他们每个人面对安稳这种产品出了事故的企业家时,难免心中都有几分愤恨。
一边是骂着安稳真不要脸,为了利益竟然生产这种没有质量保证的劣质产品,一边又在心里偷想,自己要是能挣那么多钱就好了。
不过在安稳的一番自我介绍加演说之后,在场的不少记者都对他的看法略有改观,喜欢倒也谈不上,顶多算是不讨厌吧。
然而对于苏小小来说就不一样了,她和这些妖艳贱货们可不一样,她对安稳从一开始就是……
就是非常讨厌,在听完安稳的讲话后,她就更加讨厌了。
“这人自大的真令人厌恶。”苏小小在心里偷偷想道。
现在,她看着那个自己很讨厌的男人,脸上却露出微笑,礼貌性的微笑,也是假意的微笑。
“安稳先生,我想问您,您之前是不是想要花钱收买这些病人家属,阻止新锦瑟有问题这件事情流传出去?”苏小小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春天飘落的雨丝一样。
安稳昂挺胸地站立着,没有任何小动作,他不可能会在这种场合犯那种低级却又致命的错误。
“不好意思,您问的这个问题我不太懂。”安稳极有礼貌地回答道,他一直都在小心这些记者们的“文字游戏”,因此每次听到问题时,他都不会着急作答,而是先仔细把每个问题再捋一遍。
这女人提的问题就相当有问题,不管自己的回答是“是”还是“不是”,上当受骗的都是自己,这女人前面说了那么长一句话,都是为了遮掩,真正要命的其实是后面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什么叫“阻止新锦瑟有问题这件事情流传出去”?
这个问题是不能回答的,因为不管自己怎么作答,都是掉进陷阱里,因为说出答案的另一重意思,其实就是在变相默认新锦瑟其实是有问题的,安稳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苏小小压下心头的惊讶,表情很是淡定,以往都没有人能够躲开她这种提问方式中隐藏的陷阱的,因为有些人总会在不设防的状态下说出答案,这也是苏小小为什么作为一个记者当初非要选择兼修心理学的原因。
“呃,是我说话太快么?需要我再把问题重复一遍么?”苏小小明知安稳是不可能听不清楚的,却依旧要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