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还请你好好跟我说明一下。”雷小军说。
雷钟声叹了一声,“时间太久了,具体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也只知道个大概。这个李仁德,确实是你父亲从小打大的玩伴,以前他们家就住在对面街,家境十分一般,你父亲为人大气,也不在意这些,有吃有喝的都分他一半。后来李仁德成年后就搬走了,他自己做生意,挣了一点银子,你父亲那时已经中了举人,正准备进京赶考,参加会试。李仁德就拿出五十两银子非要赞助你父亲赶考的路费。”
“咱家不是挺有钱的吗?”
“就是说啊,你父亲也不缺那五十两,但李仁德硬要给,你父亲也只好接了。你父亲那年一举中第,中了进士。雷家祖上读书的不少,中过进士却没有一个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而且你爹当时才二十岁啊,那当时,在整个建阳轰动了,雷家人出门都要被人高看几眼。”雷钟声说得神采飞扬,像是又回到了当年。
雷小军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不禁感慨,雷钟鸣在官场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当年也是人中龙凤啊!
“要不说李仁德那人坏心眼呢,”雷钟声把话头拉回来,“你父亲中了进士,他就逢人便说,是他慧眼识珠,资助了你父亲,一下子好像你父亲中进士全成了他的功劳。你说你父亲知道了也不生气,哎!”
“然后呢?”
“再后来,你父亲到京城当官,临行前一晚,李仁德叫上几个朋友约你父亲去喝酒,说是要践行,他们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你父亲是被抬回来的。”
雷小军想起他爹在南京分别的头一晚喝醉后跟他是说,他这辈子喝酒就醉过两次,想来这就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到了出行的吉时,你父亲还没醒,大家怕耽误了时辰,只好又把他抬上马车出发了。到了中午,李仁德赶过来,听说你父亲已经走了,假模假样的挤了几滴眼泪,拿出一张纸来。”
雷小军精神一振,知道到关键处了。
“那张纸就是婚约,写的如果你父亲生了儿子,他李仁德生了女儿,那两家就结为亲家。李仁德当时把婚约给老爷子一递,就是你爷爷,他老人家当时还在,问你爷爷认不认。你爷爷虽然不太喜欢李仁德,觉得这人太滑头,又爱贪便宜,但是婚约上确实有你父亲的签字画押。你爷爷一言九鼎的人物,一咬牙就说,认!”
雷小军听得直摇头苦笑,合着自己的婚姻大事二十五年前就订好了。
“后来老爷子去世了,你父亲有一直在京城,李仁德又在外做生意,大家就都把这件事淡忘了。哪知道半年前,他又找上来了,一家子赖在这还就不走了!”雷钟声一摊手,表情十分无奈。
“那他赖在这做什么?”雷小军话刚出口,自己就有了答案,“我知道了,做生意赔钱,破产了。”
“是啊!他那人脸皮又厚,赶也赶不走。”
“何止赶不走,我看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了。”
累小军和雷钟声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一起大笑起来。
两人还在聊着,李仁德老远传了过来,“老雷!我那宝贝女婿在你这吗?”
雷钟声显然不喜欢搭理他,捡起锄头开始锄地。
李仁德又喊了几声,话音落时,人已经到了菜园,“这不在这吗?老雷喊你怎么不应呢?”
雷钟声鼻子哼了一声,仍是不理他。
李仁德也不觉得尴尬,一把搂过雷小军,“贤胥,行李已经搬进来了,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说着连搂带推把雷小军拉走了。
雷小军被李仁德领着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里树木花草不算多,但看得出一直都有人打理,十分精致。院落当中有一栋坐北朝南的二层小楼。
雷小军的心蓦然嘭嘭直跳,来到明朝后,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可以打动他,因为明朝相对于现代社会,实在太无聊了。但这栋小楼打动到他了,在北京与同事合租一个十平米的小单间时,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栋独立的小楼,这往小了说是一个复式,往大了说就独栋别墅啊!
李仁德多年经商,察言观色的本事十分高强,一眼就知道雷小军喜欢这栋房子,连忙笑嘻嘻的邀功,“贤胥,这个院子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每天都要下人把房间里打扫打扫,把花花草草裁剪裁剪。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要回来的。嘿嘿,你看还满意吧。”
雷小没法说不满意,只得表示感谢,其实他也不知道在感谢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快随我进房里看看。”李仁德拉着雷小军进屋,进屋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正对门是一张太师椅,两边分放着四张红木椅子,屋里家丁们还在摆放行李,三德四喜也在其中。
李仁德一一指点,跟雷小军详细的说着房里的布置。
大厅两侧各有一间房,左边一间摆着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精致无比,推开窗,窗外是一潭小水池,水池旁是一圈细竹林,一年四季都是绿意盎然。右边一间里正当中摆着正方形的宽塌,塌上有一个矮腿的茶几,上面一套完整的紫砂茶具。雷小军虽然一直觉得喝茶是中年大叔才干的事情,但这个布置让他觉得每天闲时泡上一杯茶,也是一件人生乐事。
茶室和大厅有一个隐秘的门洞,二楼的楼梯就精妙的藏在里面,雷小军上了二楼,二楼面积要比一楼小,格局十分精妙,二楼是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