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老骥伏枥
“只要别让我挨饿,住一年我也无所谓。”
这句话一说出来,云琅就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要求好低。
“你被陛下罚俸一年,还要另外罚铜三十斤,按照大汉律法,你如果愿意缴纳五十斤铜,就能免除剩余二十一天的刑罚,钱我已经帮你交了,现在就能走了。”
“我记得陛下要我住满六十天的。”
“陛下说过这句话,事实上你已经完成了六成的刑罚,如果没有陛下这句话,你杀死公孙进的事情中尉府已经有了章程,你有功无过,即便是犯了冲撞陛下的罪过,也只需要缴纳一百斤铜就能免于处罚。”
“这就是说,我还是被陛下给坑了?他看似大度,实际上却在害我?”
“大概就是这样,陛下看你不顺眼,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因为你活的比他还要舒坦……”
“这也是罪过?”
“必须是!”
云琅摇头,从怀里掏出那根藏在怀里的鸡腿递给司马迁道:“这个也给你了。”
司马迁接过鸡腿嘎嘎的笑道:“出去重新做人啊!”
云琅喜欢现在的司马迁,拍拍他的手,又朝司马谈拱手施礼,最后冲着监牢深处喊道:“应先生,我走了。”
应雪林从监牢里面探出头笑吟吟的看着云琅道:“你走了,狱卒就不会克扣我们的口粮了,约会允许家眷来看我们,赶紧走吧,估计我这几日也会出去,听说你家冬日不冷,给某家留一间净室,我要修道。”
云琅笑道:“求之不得。”
说完话,就在狱友们的告别声中离开了监牢。
张汤站在二重门的后面,背着手瞅着满天飞舞的黄叶,见云琅出来了,就苦笑道:“你还不如再坐二十一天的牢。”
云琅摇头道:“不成,我如果这一次没有反抗,下一次陛下会关我一年的。
原本只是让应县令降降火气的,没想到降火气也需要半年之久,人生苦短,浪费不起。”
“你总是不听别人最中肯的建议,这样会吃很多亏的。”
张汤叹了口气,似乎非常的不满。
“我其实是一个野人,现在我并不忌讳把这事告诉您,主要是我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至少,不用在刻意的掩饰我野人的身份。
既然我是野人,天生就喜欢自由自在,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以前当我还是一个野人的时候,虽然过的没有现在这么舒坦,却不用担心有谁会把我抓进监牢。
如果那个人想要杀我的话,我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除了自由自在的活着,我对这个世界别无所求。“
张汤看着云琅笑了,捋着胡须转身走上台阶。
之给云琅留下“你想多了”这四个字。
游春马就在中尉府大牢的门口,刘二牵着它正在等待云琅,有些人不用多说话,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能有千言万语。
“回家!”
刘二跨上战马吆喝一声,十六匹战马就簇拥着云琅泼喇喇的出了长安城。
对于这座城市,云琅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快马抵达阳陵邑的时候,却被长平给拦住了,上了她的马车,才看见卫青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家冬日里暖和,就去你家过冬。”
卫青笑的和煦,眉宇间尽是温柔,不见一丝一毫的大将军霸气。
此时的卫青与点将台上的卫青判若两人。
“您不必如此!”
云琅的声音有些颤抖,卫青是出了名的不替人出面的人,但凡与长平侯府有关的事情,都由长平来处理,卫青留给世人的印象除过醉心军事战阵之外再无所求。
现在他却要住进云家去,这里面的含义不言而明。
长平在云家居住一辈子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卫青居住一次袒护云琅的意思就非常的明显。
“少年人喜欢鲜衣怒马,就不要跟我们两个长辈待在一起了,去骑马领路吧。”
卫青见云琅有些失态,就轻笑一声帮他解了围。
长平见云琅下了马车,就对卫青道:“早知道他这么好拿捏,你就该早些出手才是。”
卫青笑道:“就算是小狗被你捏在手里他也会叫唤几声,何况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
拿捏他做什么,做长辈的是给晚辈铺路的,紧要的关头,即便是用身体垫在他们的马蹄下,也要助他们纵马狂奔离开泥潭。
兵法云:攻心为上!”
长平亲昵的趴在卫青的膝盖上娇笑道:“男孩子就该夫君这样的英雄出马,你看看那个混账小子,被我打得那么惨虽然在求饶,却口不应心的。
您就说了一句话,那家伙眼泪都要下来了。”
卫青**着长平锦缎一般的长发喟叹一声道:“我又不是一个圣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似云琅这样的少年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陛下喜欢人的方式就是折磨他,打磨他然后委以重任,陛下忘记了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般喜欢功名利禄,有些人即便是躺在泥潭里也自得其乐。”
长平坐起身懊恼的对卫青道:“不能这样说,您是兵家门徒,又不是师从黄老之术,既然是一柄锋利的长剑,就不该总是藏在套子里。”
卫青笑而不言,只是透过车窗看外面的荒原,过了很久低声对长平道:“等我杀光匈奴人,我就陪你在骊山隐居,足不出户直到老死。”
长平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