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秩斜躺在清凉的草席上,透过毡房中心的透气孔瞅着漫天的繁星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星空。
那个时候,我跟母亲住在一个帐房里,里面还有很多别的女人,每一次她们都会把我放在气孔底下,因为她们非常担心晚上下雨……
有时候,我的父亲会进来,那个时候他一般都喝醉了酒,就像一头野兽冲进了羊群……
他满足之后就会呼呼大睡,好几次就睡在我的身边,你知道不,我有一把小刀子,刀子不是很大,杀人却足够了。
我曾经用小刀子在他脖子上比划过好几次,最后缺少的就是刺下去,或者切下去的勇气。
汉女,知道不,军臣单于不是我最痛恨的人,我的父亲才是……”
刘陵坐在伊秩斜身边笑道:“这不算什么,我的父亲看过我初妆,长叹一口气道:汝为何姓刘!
从那以后,我只要在他身边,就会穿的严严实实,甚至会用绸布缠住胸口,就是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伊秩斜无声的笑道:“一样的龌龊!”
刘陵摇头道:“这是权力带给他们的勇气,一个人追求权力的过程,其实就是追求自由的过程。
而最大的自由莫过于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伊秩斜笑道:“你喜欢权力吗?”
刘陵点头道:“很喜欢!”
“你想要什么样的权力?”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伊秩斜笑道:“这是我的!”
刘陵笑道:“自然是你的,这是你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得来的权力,如何能不是你的呢?”
伊秩斜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干脆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瞅着刘陵道:“既然是我的,你如何获取?”
刘陵笑着给伊秩斜盖好毯子,软软的躺在伊秩斜的身边道:“你通过征战天下获得无上的权柄,我通过征服你来获得同样的荣耀。”
伊秩斜哈哈大笑道:“很难!”
刘陵媚眼如丝缓缓地缩进毯子笑道:“不是很难……”
秋雨飒飒的落在草原上,碧绿的草叶反射着柔柔的绿光,一只白皙的小手捏下一片草叶,含进嘴里之后,就有悠扬的曲调远远地传了出去。
伊秩斜去了右北平,刘陵就变得孤零零的,离开了伊秩斜,权力似乎也随他一起离开了。
这让她觉得孤独。
如意抱着刘陵的儿子固结坐在毯子上,身边还有两只洁白的羊羔。
如意拨开了羊羔,抱着固结来到刘陵身边笑道:“翁主,你看云哥儿刚才笑了。”
刘陵瞅了一眼儿子淡淡的道:“左大将那边有消息了吗?”
如意的笑脸僵在脸上,讪讪的道:“没有,单于去了右北平,左大将固守龙城,自从单于离开之后,左大将就不太理睬我们了。”’
刘陵点点头道:“也是,我们的权力来自于单于,单于不在,我们的权力就没有了。
这一点很糟糕,我们要早点改变一下。
蒙查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弹查部有没有降服?”
如意笑道:“蒙查答应娶弹查部野河王的女儿,进展不错,准备以五千只羊,五百头牛为礼,野河王已经答应了。”
刘陵摇头道:“邀请大巫师过来,就说我答应给他五十个少女。”
如意点点头就抱着固结呼唤过两只小羊羔去了大帐。
‘蹉跎不起啊。”
刘陵轻叹一声。
现在有的一点恩爱都是夺位时全力以赴的帮助伊秩斜获得的,这点恩爱,随着伊秩斜王位稳固之后,也就会逐渐淡去。
身为皇家子,刘陵岂能不知帝王的情爱是怎么回事,一旦情爱淡去,再加上年老色衰,伊秩斜处理她不会比处理一个老婢更加的麻烦。
蒙查已经很努力了,自从那晚抱着蒙查大哭了一场之后,蒙查似乎在一夜间就长大了。
屠耆王的名号在刘陵不懈的努力下,伊秩斜已经还给了蒙查,只是,说起屠耆王的领地,牧奴,伊秩斜绝口不提。
好在刘陵得到了军臣单于的宝藏,派遣蒙查,彭春去了一遭北海,起出了一些物资,刘陵这才算是有了一些活命的资本。
如果蒙查能得到弹查部的帮助,就有机会恢复屠耆王旧有的领地以及部族。
现在,刘陵极目四望,身边也只有一个蒙查算是真正的自己人。
“如果云琅在这里就好了。”
刘陵哀叹一声,一脚踢飞了一只黑色的小羊羔,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帐房。
再过一会,那个恶心的大巫师就要过来了。
白狼口。
屯长幕烟站在烽燧上,瞅着远处的草原一言不发。
长城就在他身后两百里外的地方。
白狼口的烽燧已经算是深入草原了,向东再走两百四十里就会抵达白登山,如果向西再走四百里,就会抵达受降城。
白狼口正处在两地来往的必经之路上。
也是右贤王回到西部河曲之地的必经之路,如果不走这里,就要向北再走七百里,绕过瀚海才能从黑山抵达河曲。
幕烟已经接到了白登山发来的军报,军报上的消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匈奴人就要来了。
以前的时候,匈奴人不是没有来过白狼口,当初右贤王从河曲去龙城,就经过过白狼口。
只要发现有大股的匈奴人经过,白狼口烽燧上的汉军就会撤退,这已经是惯例了,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白登山给的军令是死守烽燧!
一个小小的屯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