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今年的俸禄很丰盛,比往年都要丰盛的多。
司马迁拿到了两枚金锭,云琅自然就有两百个金锭,跟司马迁拿到的金锭一样,云琅手里的金锭也没有戳记。
云氏的金库里,云琅小心的用天平称量碗里的水,这样的工作他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了。
面前的桌案上摆了很多同样规格的金锭,而这些金锭与云氏金锭有很大差别,虽然都是五两的金锭,有的呈马蹄形,有的呈过山行,有的直接就是金饼,更多的却是云氏常用的金判。
直到称量完毕最后一枚金锭之后,云琅沉默无语,用软麻布擦拭掉桌子上的水,就把所有的金锭放回了箱子。
狗子看家主称量金子跟水看了很长时间,家主不发问,狗子就乐意坐在钱箱子上打盹。
他看不明白家主的意图,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呢,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吗,懒惰的家主也不会在空气并不怎么好的地窖里待这么久。
云琅慢条斯理的洗干净了手这才问狗子:“曹襄怎么说?”
狗子道:“平阳侯说:他的俸禄金子是云氏出品无疑,霍氏说:骠骑将军的俸禄金子因为数量众多,一种是有戳记的,一种是没戳记的。
李敢将军说:他的金子也是没有戳记的。
我又派人走访了与云氏有关的官员,应雪林的俸禄是云氏出品,至于东方朔……他只有钱粮,没有金子。”
“皇帝到底从滇国,夜郎国弄来了多少沙金,这个数据查到了么?”
“已经追踪到了少府掌事署,三个月之内,掌事署并无大量沙金冶炼事。”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这就对了,没想到我们的陛下还留有这样的后手。
告诉褚狼,莫要继续追查了,全部老实的待在阳陵邑,不要乱跑,长安的人就继续当商贾吧。”
狗子皱眉道:”小光已经发动了刘据,不告诉他一声吗?“
云琅摇摇头道:“直到现在也不见张安世回来安排后续事宜,说明他们那一边进行的并不顺利,应该是小光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还不能撤退,撤退就是要退潮啊,到时候,谁先露出水面,谁的屁股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光年纪小,个子矮,还能在水里待一会。”
狗子犹豫一下问道:“您知道是谁在帮皇帝冶炼沙金了?”
云琅笑道:“沙金冶炼金锭,与纯金冶炼金锭有很大的不同,云氏冶炼的金锭,全部是由沙金提炼而成,损耗较大,但是质地纯净。
很奇怪啊,无盐氏的金锭居然与陛下发给百官的金子在成份上毫无二致。
我很奇怪,陛下还不至于穷困到跟无盐氏借子钱来给百官发放俸禄吧?”
狗子道:“我去查查。”
云琅摇头道:“什么都不要做,我总觉得陛下的行为不对头啊,每一次当我以为陛下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总能变出钱来,简直就是咄咄怪事。
尤其是上一次,陛下竟然看不上贩卖奴隶的那些利润,反而一心要安抚祁连山的匈奴。
我当时就好奇他哪来的底气,后来听说他派人去了滇国与夜郎国,就打消了疑虑,现在看来,咱们的这位陛下,后手还有很多,此次危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风浪而已。
准备一些礼物,把我的拜帖一并送去,三日后,我亲自去无盐氏府上拜访无盐詹。”
狗子不解的道:“难道我们要服软?”
云琅看了狗子一眼道:“张安世坏了人家的生意,小光又跑去为难人家,我这个当长辈的自然要出面给人家赔礼道歉,否则,人家对小光,张安世下毒手怎么办?
这两个家伙是我们家日后的依靠,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狗子一脸戾气的道:“敢动我云氏家人,定叫他无盐氏满门死绝。”
云琅笑了,拍拍狗子的肩膀道:“来日方长啊,现在就喊打喊杀的,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把自己的敌人搞的少少的。
我们跟无盐氏的纠纷无非是认识上的一些差别,他们想用手里的钱赚更多的钱,这其实无可厚非,就是利息重了一些,盘剥的狠了一些。
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无盐氏如此赚钱,完全是在给自己赚钱,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你也看见了,连我的俸禄都是无盐氏的钱发的。
今天算是弄明白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
七王之乱的时候啊,无盐氏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借钱给先帝平叛,并不是无盐氏多么的有眼光,多么的有决断力,而是因为——无盐氏本身就是皇家的走狗,皇家的钱袋子。
只是因为子钱家的名声很不好,所以才不为外人所知。
东郭咸阳一干人倒霉的时候,无盐氏为什么能够安稳如山?按理说,他们干的事情,要比东郭咸阳他们的干的事情更加的恶劣。
桑弘羊,张汤这样的酷吏为什么会视而不见,恐怕也是受到了陛下暗示才放过他们家的。
你再想想啊,如果无盐氏这些年真的如此赚钱,那该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世家啊,以陛下的脾性,哪里会容忍这种动辄可以倾覆国家的世家存在。
我们家之所以能让陛下同意在上林苑开始放子钱,陛下心中未必没有权衡无盐氏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次被张安世跟小光逼迫的露出了马脚,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大胜啊。”
狗子听了云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