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身体叫做吴菲,十六岁父母交通意外去世,姐妹相依为命,一对小可怜儿,吴菲不是读书的料,九年义务制结束,高中就不上,出去混社会,当然捡好的话说,就是赚钱养家。
抽烟喝酒烫发烟熏妆,怎么杀马特怎么来。
唐柠喝完汤吃完面盯着卫生间镜子的时候,有点蒙圈,现在小姑娘的审美一言难尽。
没有水,化妆水当水用,吴菲别的没有,就这个多,这小姑娘爱美又爱囤货。收拾出来,这小脸能见人,就是这头发有点埋汰,五颜六色的,伤眼。
小太妹的装扮,唬人不成问题,她掀翻姨妈姨父家的餐桌,没惹什么麻烦,她这奇葩装扮绝对大大的有功,混社会,不好惹呗。
不过吴菲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摆摊买烧烤,生活不易,没办法,她不豁出去,没有钱,没有粮,姐妹俩怎么活。
亲戚救济,谁乐意白供两祖宗,福利院收留,吴渔倒是小,当时就七岁,可吴菲这么个转眼就成年的怎么办,求人不如求己,吴菲只能日夜颠倒赚钱。
虽然这个姑娘,审美有偏差,可心倒是美丽的,吴渔是她的软肋,死也惦记着妹妹,还有小哈这条哈士奇,这大家伙凶悍,有它在,夜路也不怕。
作息日夜颠倒,没法照顾妹妹,送妹妹去姨父姨妈家,伙食费没少交,别说就是吴渔这么个小不点,就是两个壮年小伙也不会叫姨夫姨妈吃亏。
不能想,不能想,想想就心塞,人模狗样的,这心,怎么就这么黑,当面笑呵呵,背地活阎王。
还是原来的话,贱人自有天收,活着是命,死掉也是命。
不是唐柠铁石心肠,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唐柠盯着信息中躺着的三个字,神经病,微微笑,她在说实话,姨父姨妈,以为她在故意诅咒,人家不信,她也没辙。
虽然她短信的口吻,也称不上温柔。
拉着吴渔瘦瘦的手腕,唐柠忍不住心疼,早知道,早知道就连提醒也不必,一家的人渣,没人性,克扣小孩粮食,又对小孩精神虐待,不打断腿,就是对他们的宽容。
吴渔没吃东西,唐柠进便利店,一个面包,一瓶水,扫码结账,转头就见吴渔拼命啃面包,水半点没动过,不过十来秒,这面包就大半进肚,吓得唐柠赶紧抢过面包。
扯下来不过是一小块,吴渔生怕唐柠抢东西,转过身,三两口,面包吞进肚,满足地打个饱嗝,黑乎乎的脸蛋,下意识露出笑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指责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
“姐,我想喝水。”吴渔小心翼翼地张口说话。
唐柠倒一盖子,喂给吴渔,然后拧上瓶盖,“现在不能喝太多水,面包会涨的,到时候有你难受的。”
“可是……”
一双双黑乎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倒是弄得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唐柠微微叹息。
便利店扫荡一圈,食物装进行李箱,拍拍吴渔的脑袋,黏黏糊糊,满手的油,怪难受的,唐柠想想,她现在八成也是这个模样,妥妥的脏鬼,同样脏,谁也别嫌弃谁。
“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叫你饿肚子!”这么个软绵绵的小家伙,真叫人喜欢,细心耐心,她不缺,她在孤儿院当大姐姐的时候,小孩,照顾过不少的。
现在么,光是牵着吴渔,心底就泛起一股温暖软软的感觉,不讨厌,倒是蛮喜欢的。
唐柠找个澡堂,两人一狗进去洗澡,现在自来水早就没掉,洗澡是个奢侈的活动,只是实在太脏太臭,像是垃圾堆出来的,虽然满大街的人,就没干净的,可唐柠依旧无法忍受。
何况这只哈奇士登机,脏兮兮地去卫生检疫部门,出具动物检疫证明,不是笑话么。
这水其实就是简单处理过的海水,没达到饮用水准不能喝,可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两年干旱,自来水早就停止供应,现实不允许,这水库没有水,怎么供应。
痛痛快快洗澡是半年前的事,自来水断掉已经半年,这个澡堂的年龄是30天不到。
洗澡水价格按升记,唐柠这是头次见,将来,将来的世界,会不会遇上也说不准,搓的不是澡,搓的是泥。
尤其是这只哈士奇,毛长,泥多,洗起来,真是要命,关键是它渴,伸长舌头想喝水,可这水是真不能喝,唐柠又是哄又是命令的,到底是叫它安静下来,就这么眼巴巴盯着唐柠。
两人一宠洗个澡,四位数,真是抢钱,一千块,可以干什么,两箱方便面,现在的钱不值钱,通货膨胀这么厉害,温饱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机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旅游度假,现在的人不兴这个,全球干旱,世道不太平,国内没什么动乱,可国外动不动就是枪,没事就老老实实待国内。
旅游是精神享受,可在物质不能满足的时候,谁顾得上精神享受。
吴渔洗干净,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不像十三岁倒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不是没怎么长个,是在吴菲没注意到的角落遭受伤害。
唐柠爱怜地摸摸吴渔的脑袋,然后就见一个硕大的狗头凑过来,轻轻一摸,小哈欢快地摇尾,坐下来,警惕地扫视来往的人。
唐柠没睡,梳理起来龙去脉,今天的事太纷杂,她忙忙碌碌,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没有什么时间理思路,现在大半夜的,难得有个喘息的空当,倒是可以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系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