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的眼睛突然放光起来,这不是仲姒贴身的那块碧玉天蚕吗?
夜凉如水,朔月无光,天边泛起的浮云让寝室中更加朦胧。沉醉的掘突顺着梦境的幻想,以为仲姒来到了身旁。他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扑到这具ròu_tǐ之上,疯狂细嗅着那块带着体温的玉饰。
聂让本来已经习惯任由掘突在旁边**,不曾想这醉鬼梦到深处居然来这么一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初吻就没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拼命挣扎的聂让奋力推开主公滚烫的身体,踉踉跄跄地退到夜光照不到的屋角,惊魂未定。
“嗯?天蚕呢?天蚕呢……”迷迷糊糊的掘突不明所以,胡乱地在席子上乱摸起来。
聂让一惊,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这才明白是仲姒送他的玉饰露了馅。他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唤醒掘突,这下更不敢了。可怜的人儿,只好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里,默默舔舐着对方在嘴角留下的微甜酒痕。
掘突喊叫一阵儿后,把四周扒拉地一团乱,便又沉沉地睡去,几乎忘记了好基友的存在。
聂让则思绪万千,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其实当他第一次见到仲姒时,就对这美丽的姑娘心存好感,然而巨大的等级差距让其从未敢有非分之想。在深知主公对小仲姒的感情后,他出于忠上的朴素信念,一直拼尽全力救护着小萝莉。然而造化弄人,命运却强行将他俩推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在回郑无望的处境中,他的私心开始复活。
偏偏就在生活趋于平静之时,掘突又重新闯入。纠结的聂让曾经试图逃避,却逃不出老天爷的掌心,只好痛苦地重新将自己的心意埋了起来。如今,谨小慎微地他更加纠结起来:如果君上知晓了这一切,该如何面对?
聂让越想越难受,终于扛不住这如山一般的压力了。他决定要带仲姒离开。
好不容易挨到天微微亮,聂让见对方还没有醒的迹象,便轻手轻脚试图穿衣,急着逃离这煎熬了一夜的小房间。麻烦的是,掘突的脑袋压住了衣服的一角。心虚的他想挪,却又不敢,生怕将其惊醒。就在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掘突很配合的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道:“聂让,我的好兄弟,帮帮我……”
正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聂让先是一惊,接着想起了掘突在被内宰软禁时央求他的一幕,不禁心中一暖,眼眶泛热。
平心而论,掘突对聂让不薄。在那个时代,他能有这样一个待他平等如兄弟的主公,实属万幸。终南山归来后,无论他如何冷淡,君上总是将他当作心腹,让他带兵,让他立功。如果不辞而别,掘突必然失去一个重要的帮手。
想到这儿,聂让又退缩了,他做不出这般忘恩负义的举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一把扯下胸前的天蚕玉饰,默默地藏了起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掘突才醒了过来。晕晕乎乎的他看见聂让衣冠整齐的跪坐一旁,吓了一跳。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对于聂让来说,还多了一分紧张,以至于按着衣襟的双手冷汗直冒。好在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主公似乎始终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去。
忽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有人来报,虢城之中发生了暴动。
掘突还是有点头昏,有气无力地问道:“严重吗?”
“目前情况不明。”
“君上,虢城目前由我统领的右军驻防,臣这就去处理。”聂让正巴不得早点走开,这下正好有了正当理由。
掘突试图理理头绪,奈何一动脑子就头疼欲裂,嘴里闷哼了一声,聂让便飞也似地跑了。
在侍从的帮助下,他更衣洗漱,吃了点东西,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并逐渐回忆起了昨天的酒宴,回忆起了强拉聂让陪睡,也回忆起了恍惚间看到的碧玉天蚕。
难道这块玉饰跑到了聂让的脖子上?他不由一惊,心想仲姒说丢了不会是为了故意隐瞒吧?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是看到仲姒戴着天蚕躺在身边的,应该还是梦境吧?如果是真的话,那亲吻拥抱的人是谁?掘突瞬间脸羞得通红,不敢想下去了。
好在这时众臣已经聚集,要在行营议一议政事,正好帮他打个岔。
此时,內宰已由司徒伯甫顶替。他年事已高,口气完全没有內宰那种家长一般的气场,只是不紧不慢地汇报道:“昨夜虢城多有异动。”
“对,对,寡人听说了,是不是有暴动?”
“暴动不敢讲,反抗有一些,反正是一些异动。”老头儿发言慢条斯理,跟《疯狂动物城》的树懒有得一拼。话嘛还尽绕弯子,听着让人捉急。
“到底严重不严重?”
“说严重,那是有些过了,说不严重,也不免太轻描淡写……”
掘突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他的话,转问大司马:“是不是有人组织的暴动?”
“应该不是。暴动不是成规模的,而是城中几个地方零星爆发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万不能大意,局面不能失控!”
“是,右司马大人一早已经赶去镇压……”
“对,他有消息回来了吗?”
“这个……”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这时,随着传令兵一声报告,聂让进入营中复命:“君上,暴动已经平息。”
“那就好,那就好。”掘突脸一红,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他的脖子。
“右司马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