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已经出了城的元兵,突然调过头朝着明军冲了过来,听这动静约有两千余人,李文忠立刻下令火炮营把一部分火炮调转炮口对准来敌,另外一部分火炮依旧是对准城门附近。
李文忠虽然年轻,却是战阵上的老人儿了,即使黑夜之中对方没有打火把,只听蹄声他就能约莫判断出敌军的远近,他估摸着敌军已经到了火炮的射程之内,立刻喊道:“开炮!”
一阵隆隆炮响,远处立刻传来人的惨叫和马儿的嘶鸣,不等敌军继续靠近李文忠立刻下令火枪营出阵迎敌,同时排出六百余骑兵护卫火枪营的侧翼。
一直观察城门的炮手突然大声的禀告,“马车!鞑子皇帝的马车!”
扭头一看果然见有一驾马车明火执仗的出了城门,那马车很高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官道。即使被骑兵围着层层护卫,仍旧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高出人头许多的明黄色车顶,车顶珠光宝气,也不知道镶嵌了多少金玉,定是帝王座驾无疑。
“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开炮!”他一声令下三十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弾筒飞射而出,将无数的弹丸撒向敌人。
元兵逃亡队伍被打得硬生生的一滞,尤其是那辆奢华马车前后数十步,硬生生的被打出来一段缺口,鲜血飞溅尸横遍地。马车同样的被打的千疮百孔停在了原地,拉车的六匹漂亮白马,倒在地上垂死的挣扎。
“兄弟们跟我冲!”李文忠带着剩下的九百骑兵朝着那马车冲了过去。此刻那些劫后余生的元兵迅速的溃逃或者缩回到城内。当然也有不少忠心护住的元兵过来拦截,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皇帝的却薛,只可惜有忠心没战力。
李文忠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和他们玩你追我赶的缠斗,命令士卒从褡裢里面取出手榴弹,一上来就给元兵上干货,只一轮爆炸就让他们溃散。
他带着骑兵迅速突进到马车跟前,大声的喊道:“出来,里面的人他娘的给老子出来!”可马车里面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车身上的孔洞,李文忠心道:“鞑子皇子该不会被打死了吧。”马车上有尚未熄灭的火把,刚才他突袭而来的时候一直注意这边情况,根本就没有人下来。
士卒一手打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子挑开车帘,只看了一眼就回头对李文忠道:“副帅里面没人!”
李文忠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上当了?”
他正犹豫又有士卒跑过来道:“刚才有人把这支箭射到炮兵的阵地里面!”说着就捧了一支箭上来,那箭箭杆紧紧上缠了一个白布条。
布条应该是撕下来的小衣的布料,上面用血写着“皇帝从西门而出”,李文忠眉毛一挑,“人呢!”
士卒回道:“跑了!”
他的一双丹凤眼再次的眯成了一条缝,心头犹豫不决,对方用小衣布料做纸用鲜血做墨,很显然写得非常匆忙,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在敌后神出鬼没的检校。可是既然是检校,那就没有理由不过来见他,让他不由得生疑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正犹豫着又有两个骑兵打西边而来,不等马儿停稳就一跃而下,气喘吁吁的对他禀告道:“副帅,有两千鞑子骑兵从西门而出。”
李文忠没有足够的兵力围堵四门,但是也在西门安插了细作,东门之所以没有是因为那边有一条给上都给水用的沟渠,并不适合大批的人马逃亡。
现在看来这一个心眼还是真的是没有白费,他一下子就把手中的箭杆捏断,“他娘的!真的是上当了!”
他立刻打马而回,见汤鼎的火枪营已经击溃刚才的那股元兵,便吩咐道:“汤鼎鞑子皇帝从西门逃走了,我这就去追,你赶紧的收拾一下跟过来,这六百骑兵就留给你!”
汤鼎敬礼道:“副帅尽管把骑兵都带过去,不要骑兵策应我们火枪营一样能杀敌……副帅!副帅!”看着李文忠奔驰而去,汤鼎嘀咕道:“又把我们当成少爷兵。全军蹬车咱们去西门抓鞑子皇帝!”
城头上的两个暗影见城下的明军蹬车而去,长长的出了一口,其中一个道:“母后,咱们可以出城了。”
一个沉稳的女声淡淡的道:“多亏我儿使得好计!”
“只是孩儿觉得这次南蛮的兵力似乎不怎么多,逃得有点亏。”
“是亏得南蛮兵少,不然我们想逃都没得逃,只可怜你父皇这次怕要做南蛮的俘虏。”
那男声叹气道:“父皇年纪大了,到江南繁华之地享福,总比到漠北吃沙子强!”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至正帝当然会骑马,只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又醉心于床上运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骑马其实是一个辛苦活儿,至正帝从内城骑到外城还好,可是自出了外城一阵狂奔,他的身体就受不了啦。
他面色潮红、心头狂跳,像是有烈火在胸口燃烧,气都喘不过来,似乎随着都能抽过去。见他这副模样,岱钦便要命令队伍停下来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至正帝却摇头拒绝,“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咱们……咱们走慢些就是,朕……朕挺得住!”
他到底不是那种绝对意义上的昏君,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两千余骑放慢了速度,可如此一来也就给李文忠机会。
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的身后就响起隆隆的马蹄声。至正帝这下子终于慌了,他可不相信是皇后和太子发了好心来派人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