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琳用手里的宝剑轻轻抽了一下马儿的屁股,马儿往半人高的荒草从里走了几步,里面的情景吓了她一大跳,只见一个人正趴在草丛之中,怀中抱着小羊。
只是小羊已经死了,鲜血从脖颈里流出来冒着淡淡的白气,染红了洁白皮毛,而那人脸色煞白满嘴是血,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怖。
她吓得忙把脑袋缩到马脖子后面,见那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歪着脖子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这才小声的斥责道:“你……你吃了我妹妹的嫁妆!”
地上那人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用十分虚弱的声音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实在是饿得狠了。”
看对方还算和善,碧琳胆子又壮了一些,“先生说了,偷东西是不对的。你若是饿了可以到庄子里面讨吃的,崔爷爷一定会给你很多的咸鸭蛋和白馒头。我爹爹从前就常带人去庄子里讨饭,我也跟着爹爹去过,张大姑还给了我一只小兔子呢,可惜被我弟弟吃了。”
古子枫上上下下的将碧琳打量一边,见他不是寻常农家打扮,便笑道:“看来你爹爹是讨饭讨发财了,这羊已经死了,等我日后再还给你!”
“看你挺可怜的,我做主这羊不要你还了!不过爹爹说过,生吃肉不好,会有虫子进到肚里,你留着烤着吃吧,若是饿的狠了我这里还有些吃的给你!”
碧琳下了马,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荷包,走到古子枫的跟前,抓了一把奶糖放在地上,“这是我的奶糖,虽然好吃可吃多了牙就掉了,碧琳张开嘴露出满口的豁牙。
古子枫强坐起来,拱了拱手道:“多谢小姐馈赠,古某便不客气了!”说着就捏了一个奶糖扔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了起来,“真是香甜,古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碧琳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大叔真是有趣,连带着纸都吃了,还说香甜好吃,咯咯……”
古子枫从嘴里把嚼得稀烂的蜡纸,哈哈笑道:“还真是纸,古某没见识让小姐见笑啦!嘶……”
他忽然抽着冷气,浑身上下一阵剧烈的战栗,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吓得碧琳往后条了一步,问道:“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古子枫喘着粗气道:“古某受了点伤,这两日烧的厉害!”
“哦,原是受伤了,我去给你找个郎中吧!”
古子枫连连摆手道:“不碍的,从前受伤也发过烧,过几日便好了。”
“受了伤不看大夫怎么行啊,会死人的。你放心不用你的诊金,我爹爹就是一个大夫!”
“不,真的不必了,生死有命。”古子枫笑着打趣道:“对了,令尊既然是大夫,家学渊源,小姐定懂得一些,不如给在下瞧瞧!”
碧琳为难的挠挠头,“我倒是见过爹爹给人治病,可娘却不让我跟爹爹学,总是比寻常人懂些,让我瞧瞧你伤在哪儿了。”
看碧琳认真的模样,古子枫只好道:“污了小姐眼了!”
他说着向上拉了一下裤腿,只见他的的小腿肚子上有一个小孔,周边通红肿的老高。
“哎呀,你这是被火器打着了吧。”
古子枫讶然道:“你竟知道这是火器打伤的?”
碧琳重重的点了点头,“过年的时候,中秋的爹爹带着庄子的孩子在林子里头打了一头野猪,用火器打的,就是这样有一个窟窿,别看这个窟窿不大,可里面却伤得厉害,你看你的腿都发青了,再不治只能砍了以后做个拄拐的跛子。”
古子枫不知道中秋的爹爹就是坏了他正事的那个,“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伤该怎么治?”
“伤口里面有铅子,你若是不取出来就算是好了一时,也早晚要中毒的,所以中秋爹爹送来的猪肉,爹爹都不让我们吃!”
“原来是有铅子!”古子枫从袖子里头一柄约莫三寸长的锋利小刀,伸手就在伤口上划了一道,一股黑血就淌了出来。
他用刀尖剥开皮肉,里面果然如这小丫头所说的一样,里面的伤口其实很大,筋肉被打得稀烂,隐隐的可见一点明闪闪的东西。
他咬着牙用刀尖剃了出来,果然是铅子,而且已经变形了,难怪会撕裂出这么大的伤口,他一狠心硬生生的将周围的一块烂肉剜了出来,手法干脆利落。他抬眼看看旁边一脸淡定的碧琳,“你倒是不怕!”
碧琳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也是跟着表哥见过大场面的,寻常杀猪宰羊我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的表哥八成是个屠夫!”古子枫心里这么想,“大恩不言谢,请容日后再报!”
“咯咯……这也算是大恩吗,看来从前没有人对你好过!”碧琳掏出一个洁白的帕子给他盖上伤口,“我去家里给你给你找些药来!”
碧琳骑上小马,一磕马腹就咯噔咯噔跑远了,古子枫怔怔看着伤口上的帕子,喃喃的道:“是啊,师父死了之后,再没有人对我好过了。”
要出手了,马度睡了个大早,第二天也早早的起身洗漱穿衣,身披麒麟服,头戴乌纱冠,腰系白玉带,脚踩一双白底皂面的棉靴子,将他衬托的英武不凡。
一出手就扳倒权倾朝野的宰相,也许这将是他在大明朝堂上最耀眼的一天,在了结胡惟庸的事情之后,他就会退隐方山筹谋退路,待时机成熟带上全家老小远走高飞,大明只会留下他的传说。
饿肚子就上朝的事情马度不干,出了门寻了个摊子吃了点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