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旧的房间里,弥漫着从窗缝中透进来的淡淡雾气,仿佛是谁给这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
即便桌椅擦得再干净,因为那一层“纱”的存在,也总给人一种脏兮兮的错觉。
但是必须得说,老汤姆这个老板虽然看起来有些邋遢、而且还时常给人以一种神经兮兮的感觉。可他在对待顾客、对待这家酒吧时,却始终是真心实意的。
破釜酒吧虽然因为历史悠久而的确很破旧,可平日里老汤姆几乎每天都会把所有地方都清理好几遍,日复一日绝不厌烦。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很多人都会在有需要时来这里住上几天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两天,就算老汤姆也不得不被傲罗带去对角巷内避难了,这二楼上的房间却依然维持着最起码的整洁。
此时此刻,这间房间的房门正紧闭着,上面还偶尔会闪过几缕肉眼可见的魔力震荡。玛卡留下的防护魔法,就好像时刻在提醒着任何人都不要随意触碰。
而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的是,由于外面雾霭深重,房间里多少会变得略有些阴沉和灰暗。因而玛卡先前在离开前,还顺手点燃了壁炉中的柴堆,使得屋里不仅有了点橘色的火光、还一下子就暖和了很多。
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不着痕迹地回荡。
“……爸爸。”
“爸爸……不,你在哪儿?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在一连串含糊的呼唤过后,正缩在被窝里的女孩儿猛地睁开了双眼,被冷汗沾湿的额头上黏着几缕蜷曲的发丝。
下一秒,戴尔菲才抿了抿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兀自呢喃道:
“梦?”
时隔许久,她终于又做了一次这个梦,但却偏偏是在自己的计划失败之后。或许对她来说,那无疑是现在她最不想梦见的场景了。
仰面躺着稍稍地出了会儿神,戴尔菲这才轻轻推开被子坐起了身来,用左手将有些湿黏的长发都往脑后捋了捋。
“这儿是……破釜酒吧的客房吗?”
左右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她忽然看到床头柜上正放着一个银杯。可以看到,那杯子里居然还在往外冒着热气,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让她明白上面应该是被附上了保温用的魔咒。
一股热可可的醇厚香味,在空气中悠悠地弥漫。
“爸爸……”戴尔菲伸手拿起那透着温热的银杯,低声自语道,“瞧我说得没错吧?十几年前的你、和十几年后的你,真的没什么变化。就像……你总是能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为人递上一份最合适的东西,哪怕你人都不在。”
如此说罢,她略略低头啜饮了一口温暖的热可可,先前那场噩梦给她带来的寒意,也便随之消散一空。
然而,当她接着去喝那第二口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令她感到非常意外的情况。
“咳、咳咳咳——”
戴尔菲被这第二口热可可给呛到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让她差点儿连杯子都拿不稳。
而待得咳嗽稍歇,才见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为什么……是睡衣?”
也不知是因为刚才那好一通呛咳,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戴尔菲原本白皙的小脸似有些微微地泛红。
在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听得她低声嘟哝道:
“……这就有点不大合适了吧?”
其实戴尔菲也知道,自己身上这套睡衣本就是她原来的衣服变形而成的,以玛卡的魔法控制力,这自然不算什么。
可……对穿在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施展变形术,这多少有点儿不大妥当吧?
“虽然穿着原来那套战斗装睡觉,确实是不太舒服啦……”
即便戴尔菲一直都将玛卡看作是自己的父亲,不论是现在的、还是将来的。可她毕竟都这么大了,就算是父亲给自己换的衣服,也免不了会感到有些害羞。
片刻之后,就见她使劲摇了摇头,抬起那捧在手中的银杯喝了一大口,将心中的羞意也一并冲回到了肚子里。
“他应该在楼下吧?”戴尔菲朝门口望了一眼,“我要去见他……立刻。”
话音未落,她一把掀开被子,顺手拿起被放在枕边的魔杖将身上的睡衣又变回了平时穿的短款巫师袍。
但就在她穿上鞋跑到门前、熟练地解除了上面的防护魔法后,刚摸到门把手的她忽然又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几秒钟的定格,戴尔菲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来。
“不,不对,我不能去见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回到了床沿边。
“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我现在根本就不该在这里了。可是……计划却失败了,就因为我一时犯蠢……”
“是啊!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有什么资格享受爸爸的怀抱?”
……
“……对,所以金斯莱打算再去麻瓜女王那边跑一趟,试试能不能让他亲自指挥麻瓜军队的行动。”
“嗯,麻瓜的力量确实不容忽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借用一下就太浪费了。毕竟,伦敦也是麻瓜的伦敦……为了双方更有效率地进行配合,以全力解决这场灾难,我想女王应该会同意的。”
破釜酒吧楼下的吧台边,玛卡正和卢平商讨应对计划——如今伦敦市区到处都是疯巫师,仅凭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强也是杯水车薪,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