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中原大地正是暑热的时候,而在兴都库什山山脉一带,尽管也是正值伏夏,但是每到晚上,阵阵山风却仍然带来雪山上的寒气,让人感受到几分寒意。
在兴都库什山脉北方,到处都能看到规模大小各异的堡垒,这些堡垒无一例外都是“辫子军”的堡垒。
因为这几年,清军与阿富汗山民之间的冲突绵密,断断续续数年,驻于南方的清军和山民两军对垒,在这绵延数百里的大山里交战,面以辫子军的抢掠,附近千百年来居住于此的山民,逃的逃迁的迁,在这方圆数百里的地方,除了驻防旗营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
驻防旗营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堡垒为中心,他们驻于堡垒中,棱堡堡垒的内部,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房舍,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到处堆着柴炭和,满街的驴、骡、驼、马粪,所有的堡垒都是这样,乱哄哄的就像是粪场似的,堡垒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按说,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住,可是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旗兵和他们的奴婢家眷,就住在这里,住的往往不是砖石的房屋,而随意搭起密密麻麻的窝棚,然后就这么起灶支锅过日子。每天,当旗兵们在堡垒外头操练的时候,这堡垒内的妇人们就在那里洗衣做饭,孩童四处奔跑着,这一切都给这些充满杀机堡垒带来些许人间烟火气。
不过,要是规模较大的城池,里头不至于像那些堡垒似的,像像粪坑,总算是干净些许,不过即便是如此,那道路上也是泥和着水,水少着牛马粪便,污水横流,毕竟,旗人本身就不讲究这些,在他们看来,只有那些汉人才会讲究个什么卫生之类的东西。
不过,对于身为太子的胤礽来说,当他来进入这样的城池时,却险些没有被呛晕过去,他没有想到,这城市里的味道会这么浓,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苍蝇。
一旁迎他的海勒瞧见太子皱着眉,便解释道。
“殿下,这南边驻防,都是群不讲究的粗人,再说咱们旗人没那么多讲究,所以,这里瞧着不怎么样,其实,这也是没法子,毕竟,那些个山民隔三差五的袭击,大家伙倒也没时间收拾这些……”
山民被杀尽了?
当然没有,许多山民逃跑了,他们逃了,并不意味会放弃抵抗,他们总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堡垒附近,袭击游散的清军和他们的家人,南方驻防旗兵,或许抢来了许多山民妇人,但是同样也要面对山民的袭击。
“不碍事,本殿也是旗人,当年,老祖宗们在建州的时候,刀耕火种,指定那里比这还不如呢,咱们旗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胤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刻意借机对海勒等人提着当年老祖宗们起兵时的旧事,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他爱新觉罗·胤礽才是大清国真正的的储君。
一路上,当那些旗人看到胤礽的仪仗时,无不是纷纷跪在污水横流的地上磕头,一个个的都显得很是激动,毕竟,太子和皇上一样,都是他们的主子。奴才们见到了主子,自然显得很是高兴。
带着侍卫们来到礼亲王衙门前,在距离还有一箭远的地方,胤礽抬眼望去,只见衙门前空地上一面大旗在寒风中抖动,上绣“奉旨镇南大将军”六个大字,在衙门前立着一队整齐排列的军士,与普通的士卒不同,他们穿着大清国的泡钉甲,正黄旗的正黄色泡丁甲显得全新鲜亮整齐。
他们就这么立于辕门两边。一个个手按腰刀,目不斜视、精神抖擞的站立在那,似乎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仍然刀剑的冷兵器时代,如果不是一旁还立着一队手持火铳的旗兵,恐怕只会让人以为,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这排场,可是皇阿玛的排场!
胤礽想到了早前,皇阿玛亲征时的仪仗,可不就是这些穿盔戴甲的侍卫,那杰书何德何能,居然也摆上了这样的排场?
当真是乱臣贼子!
不说其它,就是单看这些,也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不过,尽管心底冷笑,但是胤礽却仍然是一副欣赏状,看到军容如此整肃,胤礽连连点头称赞道。
“好,礼亲王能把驻防旗兵带成这副模样,可真是难得的很,我大清国皇族中能人礼亲王这样的大将之才,着实是老天保佑啊!”
旁边的海勒正要答话,却突然听到前边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太子来了,军务繁忙未能远迎,还请太子恕罪!”
走出辕门的杰书一边迎着太子一边大笑道。作为镇南大将军的杰书,按辈份是太子的叔叔,他与皇上是堂兄弟,自然不可能到城外迎接太子,只是在辕门这边侯着。
“哎呀,侄儿见过皇叔。”
一看到杰书走出来,胤礽连忙跳下马,见礼道。
“劳皇叔出门相迎。实在是让侄儿惶恐!”
胤礽的客气,倒是出乎杰书的意料,毕竟,在靖南的时候,他还没见过太子对谁这么客气过,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会这么客气,一定是因为皇上的旨意。
“哈哈,你我叔侄一家人,那里还用这么客气。快请进,明珠、王玉坤。您们也请啊!”
说着话,杰书又往后看了眼,好奇道。
“怎么?王化行呢?我可有阵子没见他了,那小子怎么没过来,我还正好有事要请教他。”
“回王爷话,王将军在赫拉特呢,毕竟,那里离不了人,